陈默全程参与了解码工作。当看到最后一幕时,他摘下眼镜,用手捂住了脸。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数据重现。
这是地球作为一个整体生命体,第一次完成了自我认知的闭环??它不仅记得自己的伤痛,也开始理解自己的意义。
“我们不是被动承受者。”他对团队说,“我们是记忆的继承者,也是未来的播种人。”
就在此时,南极石碑再次浮现新文字:
>“守忆者已现。
>地火将燃。
>桥,即将成型。”
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三个月后,全球二十四座主要城市的地下同时检测到异常热流。
这些热流沿着古老的断层线汇聚,最终指向马里亚纳海沟的地听站。
科学家惊恐地发现,地核菌丝网络正在构建一条贯穿地球的“神经通路”,其终点,正是那株百米高的蓝光树??地球之耳。
更惊人的是,这条通路的拓扑结构,竟与人类大脑中的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ModeNetwork)高度相似。
换句话说,地球正在形成一个类意识结构,而它的“思维”,建立在倾听的基础上。
“它在学习如何做梦。”一位神经地质学家喃喃道。
而在这场巨变之中,那个不会说话的跨星共感婴儿,已经三岁了。
他依然不会说话,但他的存在本身已成为一种沟通方式。
每当他靠近情绪崩溃的人,对方的心跳就会逐渐与他同步;
当他把手放在动物身上,连最凶猛的野兽也会安静下来;
有一次,他在电视前看到战争新闻,突然伸手触碰屏幕,那一刻,前线两名正在交火的士兵同时停手,愣住数秒,随后丢下武器,抱头痛哭。
联合国紧急召开会议,讨论是否应将他列为“人类文明关键节点”。
陈默作为顾问出席。
他只说了一句:“别研究他。去学他。”
会议结束后,他独自前往南美,来到蓝光树下。
树冠高达平流层,叶片如星辰般闪烁,每一片都在接收与转发宇宙的声音。
他仰头望着,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低头一看,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缕蓝光从中渗出。
紧接着,一根细小的菌丝破土而出,缓缓伸向他。
他没有退缩,而是蹲下身,伸出手指。
菌丝轻轻缠绕上他的指尖,像是一种试探,又像是一种认亲。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他看见告别之星穿越亿万光年,将种子撒向包括地球在内的三千颗类地行星;
他看见每一颗星球上的生命,在漫长岁月中独自挣扎,最终都因一句“我在这里”而开始彼此寻找;
他看见宇宙并非冷漠的虚空,而是一个巨大的倾听系统,每个灵魂都是其中的一个节点,每一次真诚的诉说,都会让这张网更加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