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某日途经一片麦田,农夫们正在收割。她停下脚步,问其中一个满脸汗水的男人:“今年收成好吗?”
男人擦了擦脸,苦笑:“还行吧。就是心里不太踏实。上面说粮价稳定,可我们卖出去的钱连种子都买不回。”
“那你为什么不向上反映?”
“反映有用吗?”他反问,“上次村里联名写信,信被截了,带头的还被叫去‘谈话’。现在谁还敢说话?”
云知沉默片刻,忽然从篮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农夫:“那你愿意让我替你说吗?”
农夫犹豫:“您……真能传出去?”
“不能保证。”她说,“但我一定会说。”
农夫接过笔,写下几行字:
>**我们种了一辈子地,却吃不起自己种的米。**
>**我们按时交税,可孩子上学还要额外收费。**
>**我们知道不该这样,但我们不敢问为什么。**
>**今天,我愿意让全世界知道??我叫陈大山,家住青禾县柳树屯,我受够了。**
云知折好纸,放入篮中。
一个月后,这段话出现在联合国人权理事会的非政府组织发言摘要中。虽未点名,但引发国际媒体追查。两个月后,央视记者暗访曝光当地粮食收购黑幕,多名官员落马。
陈大山成了“典型代表”。政府派人慰问,送来锦旗,邀请他做报告。
他拒绝了。
“我不是为了立功才说的。”他对记者说,“我是为了不再活得像条狗。”
……
多年以后,当历史学者整理这场变革的脉络时,发现一个惊人事实:
所有关键节点??第一封公开信、首个觉醒社区、第一次集体发声??都无法追溯到单一发起人。没有领袖,没有组织架构,甚至连明确的时间线都模糊不清。
唯有两条线索贯穿始终:
一是那枚铜铃的铃声,曾在世界各地不同时间、不同地点被记录到,频率完全一致;
二是几乎所有亲历者回忆时,都会提到同一个名字:
**云知。**
但他们又都说不清她究竟做了什么。
有人说她演讲过万人广场,有人说她只是一个普通老妇,甚至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
唯有那首歌谣,代代相传:
>月光光,照四方,
>人心藏话不敢讲。
>如今开口说一句,
>天地也为之震荡。
而在宇宙尽头,或许真有一颗坠落的卫星残骸,仍在燃烧。
它划过的轨迹,像极了一支断裂的笔,终于写下最后一个字??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