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鳝拿回去一过称,2斤1两。
妥妥的巨无霸来着。
这样的黄鳝最是滋补,李恒杀它时还特意用菜碗装血,可舍不得浪费了。
做成香辣爆炒黄鳝片,加点酸辣椒,最后被吃得一滴不剩。
孙曼。。。
雪在凌晨时分悄然停了,天边泛起灰白,城市还在沉睡。林小满披着旧棉袄走出家门,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她推着那辆早已掉漆的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一摞崭新的便民医保卡??每一张都印有盲文标识,边缘做了圆角防划处理,像她这些年走过的路,越来越细,也越来越暖。
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昨夜冻雨让路面结了一层薄冰,车子几次打滑,她干脆扛着车翻过最陡的一段坡。山风刺骨,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可她心里却烧着一团火。柳河村的孩子们等着这张卡,那些从未走出过大山的老人也等着它。他们不懂什么叫“数据同步”或“系统升级”,他们只知道:有了这张卡,看病能报销,孩子能上学,命就不是赌注。
抵达村委会时,太阳已爬上山顶。几个孩子围在门口张望,见她来了,齐刷刷喊了一声“林老师”。屋内早已挤满了人,炕上坐着拄拐的老人,墙角蹲着抱着婴儿的母亲,还有几位穿着破旧校服的学生。村主任老李搓着手迎上来:“林医生,您可算来了!大伙儿昨晚就到了,生怕错过。”
她笑了笑,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便携式读卡器和一台小型打印机。“咱们一个一个来,不着急。”她说,“今天不仅要发卡,还要教会大家怎么用。”
第一个上前的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名叫秀兰。她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打工,由奶奶拉扯长大。小姑娘怯生生地递上身份证复印件,手指冻得通红。林小满轻轻握住她的手,帮她录入信息,又耐心讲解如何扫码挂号、查询余额、申请慢性病补贴。
“要是我不识字呢?”秀兰小声问。
“没关系。”林小满指着卡上的凸点,“你看这儿,这是‘医保卡’三个字的盲文,摸起来不一样。以后我们志愿者会定期来教你们,还会录语音教程放到广播里。”
秀兰眼睛亮了起来,紧紧攥住卡片,像是攥住了某种希望。
整整一天,她没喝一口水,没坐下休息五分钟。午饭是村民凑出来的杂粮粥和咸菜,她吃得香甜。下午三点,突然有人冲进来说镇卫生院的人来了,说要“收回非法发放的卡片”。
林小满起身出门,看见两辆黑色轿车停在村口,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下来三人,领头的是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手里拎着公文包,神情倨傲。
“你是林小满?”那人扫了她一眼,“你这是越权操作。这批卡未经市局备案,属于无效凭证,必须立即回收。”
“无效?”林小满平静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三百二十七个参保人的信息是不是真实有效的?他们交的钱有没有入账?市级平台能不能查到记录?”
对方语塞,随即冷笑:“程序问题不是你能决定的。上面有规定,偏远地区试点需逐级审批,你擅自推进,就是违规。”
“那你知道吗?”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就在昨天,有个五岁男孩因为没有参保证明,被县医院拒收,最后转院途中高烧抽搐,差点没命。他父亲今早跪在我办公室门口哭着问我:‘林医生,我们穷,但命也是命啊,凭什么就不能按时拿到一张卡?’”
人群安静下来,风卷着雪粒掠过屋顶。
她继续道:“我不管你们背后是谁授意来的,但我告诉你们一件事??这些卡,一张都不会收回去。它们不是文件柜里的纸片,是一个个活人活下去的凭证。谁敢动,我就把他的名字、车牌号、通话录音连同今天的现场视频,全部上传纪检平台,并抄送国家医保局信访办。”
她说完,转身回到屋里,继续为下一位村民办理手续。
外面沉默了几分钟,那三人最终上了车,扬长而去。
傍晚时分,所有卡片发放完毕。村民们不愿散去,硬是杀了一只老母鸡,非要留她吃顿饭。饭桌上,老李抹着眼泪说:“林医生,以前我们都觉得,上面的政策再好,落到咱这儿也就剩点渣。可你不一样,你是真把我们当人看。”
她摇头:“我不是特殊的,我只是记得自己的初心??不让任何一个该享受保障的人被落下。”
夜里,她住在村委会临时腾出的房间。窗外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得四野通明。她打开随身带的日记本,在空白页写下:
**1991年1月5日,晴。
今日发放便民卡三百二十七张,培训村级协管员十九人。
遇阻挠一次,未退半步。
百姓信我,我不敢负。**
第二天清晨,她准备返程。刚推车出门,却发现一群孩子站在门口,每人手里捧着一只手工折的纸灯笼,里面插着蜡烛。
“林老师,这是我们做的‘光明灯’。”秀兰跑上前,“奶奶说,您是给我们带来光的人,所以我们要送您一盏灯。”
她眼眶发热,接过灯笼,轻轻吹燃火柴点亮。七彩的光晕在雪地上跳跃,像无数颗星星落了下来。
归途依旧艰难,但她走得踏实。路过镇卫生院时,她特意进去查了一下那个冒名骗保案的后续:涉案人员已被判刑,追回资金十五万元,剩余三万因家属无力偿还,法院裁定分期扣划工资偿还基金。两名勾结造假的医生吊销执业资格,列入行业黑名单。
她在登记簿上签下名字,附言一句:“制度若无惩戒,便成空文;人心若无敬畏,善举难行。”
回到区服务中心已是黄昏。小陈迎上来,脸色凝重:“姐,出事了。周副主任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