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有谣言跟着起来说,八贝勒痴情一片所以不要侍妾生子,等着八福晋,还是好的。万一有人一琢磨,是不是八贝勒不能生啊,那可真是,……康熙真能要老八回关外打渔打猎去。
四爷郑重行礼:“儿子替八弟感谢汗阿玛。汗阿玛,儿子一定和八弟好生说道说道。”
康熙一瞪眼:“滚吧。还女子学院?!朕看你是疼侄女闺女疼入魔了。”
“!!!”
四爷一肚子劝说的话,暂时都不敢提了。麻利地起身,逃命一般地喊着:“汗阿玛,儿子滚了。”真滚了。
康熙一噎,望着儿子的身影看不见了,一只握住书本的手青筋暴起,攥的书本变形!那一张龙脸完全沉了下来,黑沉沉的,比天空中翻滚的乌云还黑。
天空中一道雷声“轰隆”响起,外头刮起来大风呼啸着。康熙几个深呼吸还是压不住那火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大手猛地一拍黄花梨茶几,怒声道:“要礼部、内务府、慎刑司来人!”
有康熙出手,单单一个“朝廷要做调查,有关如何在京畿地区统一办学事宜,踊跃发言提建议……”就够老百姓议论纷纷的了,事关家家户户自己家人亲友的切身大事,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其他的?惊喜的、意见不同吵闹的、一些满心期盼的人家欢呼流泪的……不一而足。
太子回来毓庆宫书房,和文人墨客们说说笑笑。听到雷声,起身站在窗边望着黑云压城的天空,听到贾应选进来说:“太子殿下,老百姓都在议论办学的事情那。”
“哦~~”太子笑吟吟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望着天空中的狂风卷着乌云翻涌,微笑:“这雨,还是下下来的好。”
贾应选听得一阵心悸,张张嘴巴想说话,不敢。幕僚们纷纷附和,大雨下来,才是痛快。太子高兴地撵着步子唱着:“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
最近流行的戏曲《长生殿》,真不是作为一个皇太子应该唱的。贾应选站在书房门口,听着里头的吹拉弹唱,一颗心宛若风中乌云中被淹没的太阳,只余悲叹。
四爷出来乾清宫发现要下大雨,魏珠给他送来蓑衣雨披,他穿在身上感觉闷得慌,到乾清门门口发现李德全穿的厚实了,点点头,一路骑车飞奔回家,风太大,迎着风,衣服头发都乱了,更骑不快。见到路上行人惊慌奔走地找地方躲雨,他不由地笑了出来。待四爷赶去工部衙门偏堂,小厮常喜上前帮工脱下来雨衣蓑衣,四爷打眼一瞧,几个弟弟坐在靠墙两边的椅子上,魂不附体的,都吓得脸白纸一般,工部尚书温达从外头进来,苦着脸行礼道:“四爷,门头沟一个矿井塌方,幸亏我们有防范,没有伤亡。”
“你们办得很好。”四爷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四哥!”十一阿哥呼唤一声,含着泪看着四哥。“那是弟弟花费两个月清理出来的一口废矿井,因为发现里头还有煤炭,打算再次挖掘的。”
四爷镇定道:“别怕。人都好好的,就好。”
“四哥,不是人都好好的,你问七哥。”十一阿哥一指七贝勒,眼泪忍不住冒了出来。
七贝勒张张嘴,凄然道:“四哥,容若在领着奥斯曼使臣、西洋传教士参观国子监的时候,几个学子趁西洋传教士去厕所的时候攻击他们,幸亏侍卫们防范及时,没有死亡。但是一个传教士头部被一砖头打得出了血,目前在太医院治疗。”
四爷一皱眉:“封锁消息了吗?”
“封锁了。”
八爷从外头进来,一边脱雨衣,一边说情况:“容若封锁消息,那传教士也醒过来一次,没有性命之忧,养着几个月就好了。但这件事性质过于恶劣。容若在和使臣们、西洋传教士们赔罪,要我暂时避开,我过来四哥这里看看。”
几个皇子、围过来的工部官员们,都听得傻了。
因为侍卫们防范严实,学子们居然在厕所里伤人,读了圣贤书的脑袋就学会了这些?!简直丢尽了大清国读书人的脸面!
不说大清大好的办学势头,就是大清好不容易形成的邦交形势,也有可能被破坏!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压抑死寂,十一阿哥和平郡王无声地哭着。常喜端着托盘进来屋子,担心两位爷顶风而来,受了凉,不顾身份提醒道:“四爷、八爷、先用一碗热汤,今天工部厨房熬的羊汤。”
四爷先看向八弟,发现他虽然阴沉着脸,眼里都是担忧和愤恨,却不见惊慌失措,稍稍放了心。
“先喝汤,八弟。”既然发生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四哥放心。”八爷重重点头,有四哥去找汗阿玛用办学的名头覆盖住流言,福晋那边暂时稳下来,他也就稳了下来。端起来青花大瓷碗,一仰脖子,热辣的羊汤进了肚子,五脏六腑都热烘烘地暖了起来,看一眼四哥脸上奔波的痕迹,乱掉的头发,脸上发热,眼眶也发热,忙低头掩饰了。
四爷本就阳气重一点不冷,喝完羊汤额头沁出来一层细汗,望着众人还处在震惊中的模样,安抚道:“都莫要担心。也不要出去说这件事。等朝廷自有安排。”给温达一个眼神。温达道:“四爷说得对,我们先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诸位都先和本官去忙着。”说着话,领着官员们都退下了。
屋子里没有了其他人,九阿哥胤禟猛地站起来,怒容满面:“四哥,这是有人故意捣乱,就是要我们不能办学,矿场整顿也做不下去!可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