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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 136 章(第3页)

孙嬷嬷是四爷的奶嬷嬷,地位特殊,娘家人不敢惹。可是到手的宝贝要飞了,大嫂看着孙嬷嬷下去的身影,一把抓住四福晋的手,着急地哭道:“福晋,您做了福晋了,您身份高了,可也不能这样对娘家啊。”

四福晋冷笑,抽回来自己的手:“我没有带着娘家吗?家里几个哥哥不管能力如何,都有了差事办着,只求不出差错就成。还不行?我好几次要你们安心在家里什么也不要管,你们就是管不住手。我今儿再说一遍,谁敢乱应承什么,收了人家什么物件儿银票,再被我知道了,别怪我做包青天。”

大嫂也生气了,身板挺直,柳眉一竖。

“福晋,差事是差事。你兄弟们的脾气你也知道,最是忠厚老实的。别人办差有油水,他们有什么?我不自己找一点银子花,成吗?”

“忠厚老实就是他们最大的优点。”四福晋听了她的话,反倒面色缓和下来,看着大嫂的眼珠子跟结了冰一般。“一个人能吃几碗饭,就吃几碗饭。哥哥们都是好的,大嫂这是不满意乌拉那拉家的的日子了吗?”

吓得娘家大嫂一张脂粉油光的脸白生生的,腰板委顿在炕上,低了头,“我!”“我!”好几次说不出来话。

凭良心说,乌拉那拉家的日子,在权贵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四福晋的父母留下的遗泽还在,几个兄弟都是老实人,家里一切财物交给各自福晋管着,吃喝嫖赌一样不沾。除了一个继母福晋偶尔闹事,继母生的几个兄弟不和睦外,可以说是顺心得很。更何况还有一个姑奶奶做了四福晋,四爷是活阎王,可四爷有实权啊,四爷也顾着岳父家。四福晋的几个兄弟在外办差,性情忠厚不耍滑头,却也没有谁敢糊弄他们。一大家子不管谁出门都是风风光光的。

娘家大嫂面红耳赤地离开了。

四福晋用一杯茶休息一会儿,门房来报,之前玩得好的两个老闺蜜坐轿子来,四福晋愣了一下,这两位夫人不应该是来求情的人呀,先热情地招呼进来说话儿。

陈廷敬的夫人和李光地夫人一起进来正院,丫鬟们给脱去大氅,一起福身:“给四福晋请安。”

“快起来,尝尝我领着孩子们熬的奶汤。”四福晋挨个扶起来,亲热地拉着坐到炕上,小丫鬟给送上来手炉,大丫鬟春华端着托盘进来,放上茶碗和点心等等。另有丫鬟双手抱着一个长银壶进来,倒上碗奶汤。

陈老夫人看一眼手上素雅的梅花纹铜手炉,闻着香喷喷的奶汤,恭敬地笑:“福晋领着小主子们熬的奶汤,今天有大口福了。”

李老夫人整理整理头上的发钗,也笑:“福晋您教导小主子们的方法,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四福晋谦和一笑,瞧着李老夫人似乎腰上不舒坦,递过去一个形状奇怪的长枕头:“垫在腰上歪着,舒坦。我哪里知道怎么教导她们?有空啊,要她们和你们多学习才好那,多一点书香气。”

“不敢不敢。我们要和四福晋您学习才是。那些诗词歌赋啊,不当吃不当喝的,女儿家,还是掌家的本事重要。”陈老夫人深有感触。

“哎~都好都好。”四福晋对两位夫人尊重着,妆容精致的芙蓉面上带点儿俏皮地笑着:“女儿家掌家的本事是基础,跟男子在外头打拼一样。只是我们呀,照顾好自己和家里了,能有点天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骑马打猎的,乐呵乐呵,那不是更好?”

那顽皮的模样,逗得两位夫人都笑了出来。

因为大清进关,奶汤、锅子、皮毛等等都变成很多上层汉人家的日常。两位夫人一边用着奶汤,一边夸着。

聊起来最近的流行,陈老夫人沉稳一笑,道:“水獭、狐狸、貂鼠等皮子,市面上价格大涨那,貂狐之皮最被看重;点翠法,鎏金法,掐丝法等工艺都用上,抹额上镶金嵌玉,越发显得珠光宝气。只是呀,都没有四福晋身上这个精致。”

四福晋没忍住笑了出来,在炕上自然地歪着身体,嫣然笑道:“我这抹额,精致是其一,更难得的是用心。这是一个妹妹学绣花做的。”

这个妹妹,是公主了。

两位老夫人因为看手工很像新手,猜到有缘故,故而夸着。没想到是公主亲手做的。

李老夫人感叹:“怪道那。福晋和公主们感情好,姑嫂和睦,不知道慕煞多少人。”

四福晋对李光地的家事心里几分了然,澹然含了一缕笑意:“两位夫人治家有方,家风蔚然,人人称赞。”

“哎,别人不知道,福晋你还不知道。”李老夫人自嘲地摆摆手。陈老夫人也指着她笑。四福晋忙指着炕桌上的桂花栗子糕:“尝尝,我要厨房改进了做法。”

陈老夫人出身官宦大家,随着陈廷敬地位越来越高,还纳妾,日常越来越深居简出,抹额也是很讲究,都得和衣服的颜色配套,每次出场都有一条。比如一条松花色的镶珠抹额,配上灰蓝的衣服款式,显得厚重华美和古朴庄重;其余豆绿和古典黛绿的衣服各有相配搭。而今天穿颜色喜庆的衣衫,便配上点翠抹额,和老年人亚麻色头发相映照,金碧辉煌,雍容高贵。

而李老夫人早年跟着李光地吃了苦,过日子很是节俭,穿衣也是朴素,今天因为来四贝勒府上,特意戴上一条绣花的绸缎金抹额。

个人说说话儿,叉着桂花栗子糕尝了几口,俱是因为美味眉眼欢喜,话题不知不觉地,说到最近一个新的话本子。

李老夫人动动身体,更贴合地靠着长靠枕,果然更舒服了,紧皱的眉松开一点点,道:“我看呀,这不定是哪个偷情的、楼子里的人写的。莫不心忒忒,意惶惶,……乃于明窗之下,白昼迁延,裙褌尽脱,花钿皆弃,且抚拍以抱坐,渐瞢顿而放眠。正经夫妻不可能这样。”

“说起来,好几家夫人都来问我,我也打听那。”陈老夫人表情疑惑。“这样的话本子,一般不刊印卖出来。这样文采的女子,一般的男子养不起。……最是或留事而遇,不施床铺,或墙畔草边,乱花深处,只恐人知,鸟论礼度;或铺裙而借草,或伏地而倚柱,心胆惊飞,精神恐惧,当曭遽之一回,胜安床之百度。四福晋,这写的正是偷情那。偷情这么大胆的,少见。恰好我们昨天在园子路上,遇到一位。”

可见这偷情的人身份不一般?

六目相对,瞧两位夫人眼里的一抹凝重,总不会是我家爷吧?四福晋想着,自己都乐了。一挥手,要丫鬟们都退下去,问道:“两位夫人,你们最近一直在小汤山泡温泉养身体,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如果是我家四爷,你们一定要告诉我。”

咳咳咳咳!

“福晋你!”

两位老夫人真真哭笑不得。陈老夫人瞧着四福晋好奇的眼睛,苦笑连连道:“四福晋,四爷,怎么可能?”

四福晋自然知道自家爷不可能,可如此一来,她更好奇了:“那是十阿哥?还是十四阿哥?”说着话,脸上带出来怒色。“刚大婚就这样,我一定告诉他们四哥!”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一个曼妙的女子声音响在静悄悄的庭院里,环佩叮当间,隐约可见人影手持一支梅花,领着丫鬟从梅花树后走来,大约五个月身孕的身影,却不显得一点臃肿,黑鬒鬒赛鸦鸰的鬓儿,翠弯弯的新月的眉儿,香喷喷樱桃口儿,直隆隆琼瑶鼻儿,粉浓浓红艳腮儿,娇滴滴银盆脸儿,玉纤纤葱枝手儿,……鞋儿白绫高底,步香尘偏衬登踏。红纱膝裤扣莺花,行坐处风吹裙跨。口儿里常喷出异香兰麝,樱桃口笑脸生花。

小丫鬟说了一句什么,转身走了。她一低头闻着花香,一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遥遥走来,眉眼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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