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咬着唇,说不出来了。
四爷道:“汗阿玛,有错在明知道孩子身份。无错在正当防卫。儿子们都是汗阿玛的儿子,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不配做八旗子弟。”
康熙:“……”那张老龙脸阴沉的滴水。
太子咬着自己的牙齿“咯咯”地响,模样儿跟厉鬼一般。
八爷吓得腿一软,差点趴下。
良久,八爷完全靠四哥撑着身体,终于等到康熙摆摆手,嫌弃道:“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如是,四爷和八爷一起听话地,滚滚滚,了。
一边滚,四爷一边喊着:“汗阿玛,儿子昨晚醉酒做梦,有了一首诗词。懒问沉浮事,间门娱花柳朝。吴儿调凤曲,越女按鸾箫。道许山僧访,棋将野叟招。汗阿玛,儿子明儿再给您写一首。”
康熙气得扔过去手里的东西,龙吼一声:“滚!”
四爷抱着这乐器,居然是当年先皇时期西洋人进贡的单簧管,顿时一乐:“儿子恭谢汗阿玛赏赐。”
康熙:“!!!”
那是当年先皇最喜欢的西洋乐器!
说实话,八爷真的太太太太佩服四哥了,发泄了一通通身舒泰,走路都轻飘飘的和白云一样飞扬。路过的小太监给他行礼,他学着四哥矜持地点头,侍卫们和他问好,他高兴地点头。扫雪的宫人、泼水的宫人,他看着都是那么的亲切。
“四哥,弟弟现在在脚踩棉花!”八爷咧着嘴巴到太阳穴地笑。
“嗯,四哥看出来了,你就差脱离地球引力了。”四爷取笑。
八爷还是张大了嘴巴笑,好似里头装着一个晾衣架,怎么也合不拢地笑着。
“四哥,我一定会对福晋好的。”八爷郑重承诺。
“先对你自己好。”四爷语气凉凉。
八爷还是很开心很开心。
无法言说的激动溢满了胸腔,他有感觉,有生以来,两辈子,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明亮。
人要先爱自己,才有能力爱别人。而他,以前,一直是一个内心能量贫瘠的人,而不自知。
八爷仰头,眯眼看着鸡蛋黄一样的太阳,抬头遮挡在额头,对四哥说:“弟弟想唱歌。”
四爷也为他高兴:“准了。”
“一更里难挨灯落也花,乔才恋酒在谁家,自嗟呀,叫人提起泪如麻。多因是你乖,非干是俺差,枕边言错听了当初话。思量别寻个俏冤家,……”
四爷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出去。
八爷就地一滚,还是接着唱:“又恐怕温存不似也他。我的天哪,撇下难,难撇下。……”
八爷要发疯!
两辈子了,做了几百年老鬼了,好像才有青春叛逆期一样!
从乾清宫到午门口,所有人目瞪口呆!差点以为八爷中邪了!
从《银纽丝》,到《小冤家》,一部大清流行歌曲选集《万花小曲》不够他唱的。
四爷恨不得和他划清界限,和所有人表示,这不是爷的兄弟!爷不认识!
四爷也很是高兴,八弟的成长。
而追出来的十八弟和李德全带来的消息,也要四爷更高兴,高兴的他也想高歌一曲,长啸一声!
李德全拉着他们在午门边上,捂着嘴悄悄说:“四爷,八爷、皇上开始用饭了。皇上早膳没有吃那。”十八阿哥重重点头:“四哥、八哥,汗阿玛,心情好了多多了。”
四爷伸手捏捏十八弟的鼻子,逗的他笑一笑。
“四哥、八哥,谢谢你们。”十八阿哥羞羞脸地低了头。
四爷看向李德全,李德全背着十八阿哥挤眉弄眼手脚比划地表示,他找到十八阿哥的时候,十八阿哥正蹲在无逸斋的桂花树后哭那,哭得可惨了。
四爷还好,八爷顿生恻隐之心,好似看到当年的自己,再看他的一身弱气,既希望这辈子再来一次大事要太子彻底暴露真面目,又想留住这个弟弟的小命,和六哥、十一弟一样,多活一些年没有孩子也成啊。
八爷要飞上天的心情低沉下来,可是随即他又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