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就要让您失望了。我的方向偏向基础理论层面的探索,需要大量的数据积累和反复验证。”
“与塞德里克那种立竿见影的应用成果相比,我的工作更像是……在为未来的某一天做准备。”
他拿出一份看起来颇为厚重的研究报告,放在面前:
“这是我关于‘意识结构稳定性’的初步分析。
理论上,如果我们能够解决意识在虚拟环境中的‘锚定问题’,就能避免塞德里克研究中出现的那些……副作用。”
“但这种研究,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而不是突破性的灵感。”
罗恩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他既承认了对方成果的价值,又为自己的“落后”找到了合理解释。
“而且,尤特尔教授最近的身体状况……您也知道。”他的语调变得更加沉重:
“虚骸衰败的速度比预期快了很多。
他现在急需整理一批文献,希望能在……时间耗尽之前,将某些重要知识传承下来。”
“作为他学生中为数不多的历史学者,我认为有义务协助完成这项工作。
毕竟,有些知识一旦失传,就真的永远找不回来了。”
这个解释完美地解决了几个问题:
既表明了自己对塞德里克项目的“钦佩”,避免了被视为异己;
又合理化了自己研究仍然在不断“进展”,减弱了卡桑德拉可能的不满;
最后还找到了继续留在观测站的正当理由。
师生情分和学术传承,这是任何巫师都无法质疑的动机。
卡桑德拉静静地听完。
她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指尖的敲击声在房间中回响,如同时钟的滴答声般规律而冷漠。
“基础研究确实重要。”她终于再次开口,语调听起来颇为认同:
“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再辉煌的应用成果也只是空中楼阁。”
但接下来的话锋一转,却让罗恩意识到卡桑德拉的真正意图:
“说起来,维纳德那个老顽固最近一直在催促,说他那边有个大项目,人手不够,指名道姓要你过去帮忙。”
她的语调变得略显不耐:
“我一直在推脱,毕竟你在这里的研究同样重要。
但既然你现在有些……时间上的灵活性,不如就过去看看吧。”
罗恩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含义。
卡桑德拉显然早就知道维纳德的邀请,甚至可能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来“安排”这次外派。
“当然,如果您认为有必要的话……”他表现出适当的犹豫:
“但尤特尔教授那边的工作……”
“会有其他人协助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观察之眼’和‘记录官’古尔德那些老僵尸吗?”
卡桑德拉打断了他的话:
“而且,维纳德的项目可能涉及一些……前沿技术,对你的研究或许也有帮助。”
她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不过,你过去不只是当助手那么简单。”
房间中的光线似乎都暗淡了一些。
投影设备发出微弱的嗡鸣声。
“我总感觉,维纳德在背着我们所有人搞什么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