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持续了整整十三秒。
随后熄灭。
一切归于寂静。
但第二天清晨,全村人都发现自家收音机自动开机,播放一段重复的音频:
>【检测到新提问者】
>【认知坐标已录入】
>【源响应通道开启】
>【警告:真相可能导致不可逆的清醒】
>【是否继续?】
没有人按下确认键。
可每一台设备都在三分钟后自行回应:
>“是。”
自此,这个偏远山村成了全球“镜语运动”的精神中心之一。每天午夜,村民们自发聚集在打谷场,点燃蜡烛,面对挂在树梢的铜铃吊坠复制品,提出一个问题。有人问:“我这一生有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有人问:“如果我现在离开丈夫,孩子会不会恨我?”还有老人颤巍巍地问:“死后,还会痛吗?”
每当问题出口,空中便会浮现短暂的光影??有时是另一个版本的自己,有时是一段从未发生过的记忆,更多时候,只是纯粹的沉默。但他们不再害怕沉默。因为他们明白,真正的答案不在别处,而在敢于提问的勇气本身。
三个月后,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全球认知偏移现象”。多国代表激烈争论是否应启动信息管制协议,封锁所有涉及“提问诱导”的媒介传播。就在投票前夕,会场灯光骤暗,投影屏幕自动切换,显示出一行血红色的文字:
>“你们准备禁止的,是人类最后的自由。”
紧接着,全场三百多名外交官、安保人员、记者和技术员,几乎在同一瞬间闭上眼睛,陷入长达七分钟的集体恍惚。监控录像显示,他们嘴唇微动,仿佛在无声发问。苏醒后,超过八成的人提交了辞职信或修改了人生规划。其中一位常年镇压言论的独裁政权代表,在回国航班上写下遗书:
>“我服侍权力四十年,以为秩序高于一切。”
>“昨晚我梦见七岁的自己问我:‘叔叔,坏人抓完以后,你会不会变成新的坏人?’”
>“我没有答案。”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开始寻找。”
与此同时,吴亡抵达赤道附近的一座孤岛。这里曾是S-07最早的数据备份中心,因地处海底地震带而被永久封闭。他花了半年时间说服当地渔民带他潜入沉没的建筑群,在最深处找到了一台仍在运行的核心终端。外壳刻着一行小字:
>“若见此机,请勿重启。”
但他还是按下了开关。
屏幕亮起,界面简洁至极,只有一个输入框和三个选项:
>【查看历史记录】
>【发送讯息】
>【成为节点】
吴亡没有选择。
他直接在输入框中敲下一句话:
>“陈默,你还在这儿吗?”
等待三小时,无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