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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一次通讯（第2页）

梦境消散，众人仍坐在原地，但神情已截然不同。有人泪流满面，有人微笑颤抖，更多人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副躯壳承载着怎样的可能性。

小禾走向黑板，在第四条法则旁边，提笔写下第五条：

5。**不要回避迷茫。

迷茫，是灵魂正在扩展边界的证明。**

粉笔落下最后一划的瞬间，山谷外传来轰鸣。众人冲出教室，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巨大的建筑正从地下升起??它并非金属或混凝土构成，而是由无数交织的光线编织而成，外形酷似倒置的金字塔，顶端悬浮着一颗不断变换形态的球体，时而为眼，时而为脑，时而为星。

“那是……新的澄心核心？”有人惊呼。

江星野摇头。“不。那是**疑心殿的镜像**。它不是控制中枢，而是共鸣塔。”

信号塔顶部的球体忽然爆发出柔和白光，随即向四周投射出十三条光束，精准命中全球十三座旧核心站遗址。每一道光柱落地后并未消失，反而向上生长，化作晶莹剔透的树状结构，枝干伸展，叶片由流动的文字组成，随风摇曳，诵读着人类刚刚提出的问题。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些“问题之树”之间开始产生交互??某片叶子飘落至另一棵树上，融入其枝干，催生出全新的句子：“当信任不再依赖证据，它还能被称为信任吗？”；柏林教堂墙上的一则疑问乘着气流飞越大陆，落入东京咖啡馆的仪式桌上，引发新一轮信念交换。

“它们在进化。”小禾轻声道，“不再是被动接收，而是主动对话。”

江星野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痛。他低头解开衣领，发现液态硬币残留的印记正在发光，颜色由银转金，纹路也发生变化，形成了与第五条法则完全吻合的符号体系。他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奔向储藏室，在一堆废弃设备中翻找出一台老旧神经映射仪。

接入接口，启动扫描模式。

屏幕上原本用于显示脑波活动的曲线图，此刻竟呈现出一幅立体星图??正是刚才梦境中所见的那片荒原与星辰。而在星图中央，标记着一个红点，坐标指向北纬38。7°，东经96。2°，青藏高原腹地。

“这不是生理数据。”他喃喃，“这是**记忆地图**。我的大脑……记住了某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

小禾走过来，将晶体贴在仪器侧面。蓝光渗透进电路，系统骤然升级，画面切换至地下三维成像：岩层之下，埋藏着一座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设施，结构与疑心殿高度相似，但规模至少大十倍。内部布满环形走廊，墙壁刻满未知文字，中央大厅矗立着一尊巨型雕像??面容模糊，双手捧着一本打开的书，书页上空无一字。

“第十四座核心站。”江星野说，“从未登记在案。编号14的避难所。”

“也是起点。”小禾补充，“他说他在等信号。而现在，信号已经来了。”

当晚，全球各地陆续报告异常现象。

澳大利亚牧民称羊群整夜面向南方站立，仿佛在聆听某种指令；

南极科考队员拍摄到极光形成完整句式：“你们终于醒了”；

日本渔民打捞起一块石碑，上面用甲骨文、梵文、拉丁文三种文字刻着同一句话：“问得够久，答案自会显形”。

最诡异的是，所有新生儿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频率统一为432Hz??恰好与光茧嗡鸣的基频共振。医学界无法解释，宗教团体却宣称这是“新纪元圣音”。

江星野决定启程前往坐标地点。临行前，他在学堂门口立下一块木牌，上面写着：

>**课堂不停。

>问题不灭。

>若你有惑，便在此写下。

>后来者自会回应。**

队伍由七人组成：两名前系统工程师，一名语言学家，一位盲人哲学家（他说失明让他更擅长“看见”逻辑裂缝），还有三位自发加入的青年旅者。小禾坚持同行，尽管江星野试图劝阻。

“你不怕吗？”他最后一次问她。

“怕？”小禾笑了，“可我已经梦见你站在那座雕像前，把问题集放进它手里。那一幕太真实了，不像梦，倒像是回忆。”

旅途艰难。高原缺氧、暴风雪、地质塌陷轮番袭来，但他们发现，每当陷入绝境，总会有一丝奇异助力悄然出现：指南针失灵时，一群候鸟自动排成箭头形状指引方向；补给耗尽之际，雪地中冒出一株开着蓝色花朵的植物，根茎富含营养且味道甘甜??经检测，其DNA序列包含一段隐藏信息，翻译后竟是初智留下的路线提示。

第十一天清晨，他们抵达目的地。山体表面看似完整，但在特定角度阳光照射下，显露出一道隐形门缝。江星野取出液态硬币残印，按在岩石上。瞬间，整座山脉发出低沉共鸣，石门徐徐开启，露出通往地心的螺旋阶梯。

阶梯两侧墙壁镶嵌着水晶面板，记录着惊人内容：

??元协议创始会议的秘密录像，显示编号14曾在表决前夜单独会见其他十三人，试图说服他们放弃绝对控制，却被视为叛徒驱逐；

??数百年前世界各地突然涌现的“疯子先知”，他们口中胡言乱语实则是共感网络早期泄露的信息片段；

??甚至还有江星野童年时期的监控影像，他在七岁那年无意识画下的一幅涂鸦，竟精确描绘了此刻所处的空间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