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支轻骑队伍悄然离开京城,向北疾驰。
与此同时,在极北苦寒之地的废弃矿洞深处,火光摇曳。
数十名黑袍信徒跪伏于地,围绕一座铜像低声诵咒。那铜像面容模糊,却依稀能看出与周玄清相似的轮廓。此刻,其胸口竟隐隐透出红光,似有心跳。
一名老者立于高台之上,须发皆白,眼中却燃着诡异金芒。他是“昭灵观”最后的大祭司,名为娄景元,曾是钦天监首席星官,精通“星引术”与“魂塑法”。十年前逃亡之际,他窃走了“承运殿”地下密室的最后一卷《伏羲遗训》残篇,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了一个惊天阴谋??
不靠武力夺权,而是通过长期的心理诱导与药物驯化,在全国范围内培育一批“信仰种子”。这些人散布于军营、书院、市井,平日毫无异常,一旦特定信号触发(如月蚀、钟鸣、瘟疫),便会自动传播预言、煽动恐慌,最终促成全民性的“迎神运动”。
而今晚,就是启动“共业觉醒仪式”的时刻。
“诸位,”娄景元缓缓开口,声音如金属摩擦,“我们等待二十年了。世人嘲笑我们迷信,称我们为疯子。可谁能想到,正是他们的痛苦、迷茫、对强者的渴望,成了我们最好的养料?”
他张开双臂,指向铜像:“这不是偶像,这是‘集体意志’的容器!只要亿万人心中尚存一丝‘需要被拯救’的念头,?就能重生!”
下方众人齐声低吼:“恭迎真主,重临人间!”
刹那间,矿洞顶部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斜射而下,恰好落在铜像额头。与此同时,北方边境的天空,一轮血月悄然升起。
万里之外,阿岩一行正穿越戈壁。
夜风凛冽,星辰黯淡。突然,马匹惊嘶,队伍停驻。前方沙丘之上,赫然出现一道身影??披麻衣,提药箱,面容模糊,却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是他……”一名弟子喃喃道,“戍边传说里的‘巡城者’……真的存在?”
阿岩跃下马背,上前几步,拱手行礼:“前辈若有所示,请明言。”
那身影并未答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北方血月,又轻轻抚过胸口,仿佛在提醒什么重要的东西。
随后,身影消散,唯留一句回音飘荡在风中:
“记住,你们对抗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种信仰……而是人类内心深处,对‘无需负责的救赎’的贪恋。”
众人怔立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唯有阿岩低头看向胸前口袋,那里藏着“识心镜”碎片。此刻,银片正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字:
>“真正的敌人,是从不敢面对自己懦弱的人。”
四更天,北疆军营。
李昭亲自迎接阿岩等人。他已年过五旬,鬓角染霜,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他在营帐中摊开地图,“过去七天,已有十七名士兵报告梦见同一个场景:一名白衣男子站在长城尽头,呼唤他们放下武器,跟随他进入‘永恒安宁之地’。其中有三人醒来后精神失常,口中反复念叨‘神要来了’。”
“药物检测呢?”沈兰派来的女弟子林素问道。
“查不出毒素。”李昭苦笑,“但我们截获了一份密信,来自京畿某座废弃道观。信中提到‘月蚀共振剂’已完成配制,只需在血月当空时点燃‘引魂灯’,便可激活全国范围内的‘信仰共鸣节点’。”
阿岩猛地抬头:“节点?是指那些曾供奉‘承运祠’的地方?”
“不止。”李昭点头,“还包括所有曾响起‘警世铜钟’的城市,以及……‘鸿轩堂’所在地。”
“他们在利用人们对善意的记忆,扭曲成对‘神迹’的期待!”林素怒道。
阿岩闭目沉思片刻,忽然问道:“今晚值守烽燧的是哪些人?”
“都是老兵,忠诚可靠。”
“不。”阿岩睁眼,“恰恰因为‘可靠’,才最容易被选中。越是坚信正义之人,越难察觉自己已被植入幻念。”
他转向李昭:“立即更换所有岗哨,由我们带来的‘破契者’接手。同时,派人暗中监视军中医官??若有人私自调配安神汤或镇静散,立刻控制。”
李昭迟疑:“可若引起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