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各地宿麦陆续收割、晾晒、入库,各方可动员的青壮人口也空闲下来,原本紧张的官仓也暂时充沛起来。
也在这日,徐晃前军集群的前锋部队发动的前哨战报捷文书连同张南首级送到云中,监国皇后行在所。。。
暴雨初歇,残云如墨,压着长安城头不肯散去。宫中白幡未撤,哀乐低回,可殿外已有刀兵暗动之声。曹霖跪于灵前,双手捧着那方刻有“耕者有其田,国运方可久”的玉玺诏版,指尖微微发颤。不是惧,而是痛??帝王尸骨未寒,宗室便已磨刀霍霍,欲夺新政命脉。
他缓缓起身,披上粗麻孝衣,走出太极殿。阶下百官默立,目光或敬、或畏、或恨。蒋琬拄杖立于廊下,脸色灰败,却仍挺直脊梁。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皆知风雨将至。
当夜,曹霖宿于偏殿,卧榻不过草席一领、土枕一方。忽闻窗外脚步轻响,一名内侍悄然入内,递上一封密信,whispered:“裴刺史急报,江陵豪族勾结南蛮,煽动流民围攻义仓,扬言‘均田是妖法,引得天怒人祸’。”
曹霖拆信细读,眉头紧锁。信末附图,乃是一幅伪造的《天谴图》,画中赤地千里,百姓啃树皮,而他本人立于高台之上,手持犁铧,状若鬼神,脚下血流成河。此图已在荆襄一带广为流传,更有巫师装神弄鬼,称“虎贲郎吸食童男童女精气以养农魂”。
“好一招借天灾嫁祸!”曹霖冷笑,将信投入灯焰,“他们烧地契、投毒井还不够,如今竟要污我为人魔?”
次日清晨,朝会重启。新帝年方九岁,垂帘之后太后神色凝重。刘璋之子刘琮率先出列,声音悲切:“先帝驾崩,社稷未稳,而天下大乱频仍,水患未息,疫病四起。臣以为,皆因逆天改制,废井田古法,妄分私土所致!请太后下诏,暂停均田,复行贡赋旧律,以安天地之心。”
话音未落,数名老臣纷纷附和,更有儒生出身的御史叩首泣血:“昔三代之治,在礼不在田;圣王之道,在德不在耕!今曹霖以匹夫执掌国柄,不修经义,专务稼穑,使士人耻与为伍,四夷笑我中华无文!此非社稷之福,实乃亡国之兆啊!”
殿中一时群情激沸,仿佛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将十年心血付之一炬。
曹霖静立阶前,不辩一词。直至众声稍歇,他才缓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双手奉上:“臣无经天纬地之才,唯有一事敢问诸公:这半年来,全国新开垦田亩共计八十三万顷,救活饥民四百余万,重建村落一千六百座,新建义仓三百余所。请问,在座哪一位大人曾亲赴灾区,见过一个饿得啃土的孩子?听过一位母亲抱着死婴哭断肝肠的声音?”
无人应答。
他继续道:“你们说我是妖?那我问你,是谁在阴平道挖出毒井三十六口?是谁在展宏原带头吃野菜糠饼?是谁在许都暴雨夜跳进决堤口,用身体堵住洪水?是我。一个‘妖’,为何十万百姓愿为我挡刀?三百车联名书为何只写一句话??‘留虎贲郎,保一口饭’?”
声音不高,却如雷贯耳。连帘后的太后也不禁伸手扶额。
忽有小黄门疾奔而入:“启禀太后!成都急报??张衡之子张机率农医团查实,所谓‘五谷不生’,实为豪强私藏粮种,囤积居奇!更在青城山设‘绝种坊’,将良种混入石灰焚烧,意图制造粮荒,逼百姓卖地求生!现已查获焚种灰烬三千石,账册十七本,牵涉二十三郡豪族!”
满殿哗然。
曹霖冷眼扫过刘琮等人:“你们口口声声说天怒,可真正的‘天谴’,是这些人才造下的!他们不让种子落地,不让孩童吃饭,却怪新政触怒苍天?好一个颠倒黑白!”
太后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传本宫旨意:即日起,彻查‘绝种案’,凡参与焚种、囤粮、散播谣言者,不论官职爵位,一律革职查办,家产充公,子孙永不录用。另,加派农政司五百人赶赴各州,监督开仓放粮,确保颗粒归民。”
群臣噤若寒蝉。
退朝后,蒋琬拉住曹霖衣袖,低声道:“他们不会罢休……刘琮已密遣心腹联络凉州马腾旧部,欲借边军之力逼宫。更有人说,你要学王莽,待新帝成年便取而代之。”
曹霖淡然一笑:“我若想篡,何必等今日?十年前我在展宏原种第一垄地时,就该举旗了。可我选择牵牛,不是握剑。”
但他心中清楚,风暴远未结束。
三日后,曹霖启程南巡,名义上是视察灾后重建,实则亲自督战“净种行动”。沿途所见,触目惊心:不少村庄虽得赈粮,却无种可播。田地荒芜,杂草丛生,孩童面黄肌瘦,妇人以观音土充饥。一老农跪地哭诉:“郎君,我们不怕没饭吃,只怕明年还没地种!那些大户把种子藏起来,说除非低价卖田,否则绝不借种!”
曹霖当场下令:凡拒售良种者,视为“民生敌犯”,抄没全部存粮,并强制征调其奴仆参与修渠工程。同时,展宏原紧急调运“虎贲麦”良种二十万石,由农政军护送,沿路设点免费发放,每户限领五斗,须凭手印登记,防止豪强冒领。
此举震动四方。民间欢呼雀跃,称“曹公送来了春天的根”。可豪族恨之入骨,私下称其“断我百年根基”。
某夜驻跸南阳,曹霖正在灯下核对各地种子分发清单,忽觉地面微震。武侯鼎再度浮现血字:
>“金乌坠,北斗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