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魂困于铁牢枷。”
他心头一凛。金乌者,日也;北斗斜,则时节错乱;铁牢枷……莫非有人欲囚禁农政核心?
翌日,急报传来:张机在巴郡遭伏击,押运的“净水炭”与良种尽数被劫,本人重伤昏迷,幸被山民所救。与此同时,扬州农师集体失踪,据查,有人冒充朝廷使者,持假印信调走十二名精通水利的地工匠人。
曹霖双目赤红,拍案而起:“这是要斩断农政的脑与手!”
他当即下令:启用“赤脚令”??凡识得耕作、懂测水文、会造滤炭之人,无论身份贵贱,皆可持证出任地方农官,享七品俸禄,直隶农政司。一时间,乡野隐士、老农技师、女织娘、牧羊人纷纷揭榜应召,三个月内竟招募三千余人,组成“流动农塾”,奔赴偏远之地传授技艺。
更令人动容的是,一群盲眼老农自发组织“口述地籍队”,凭着记忆背诵每一寸土地的归属与边界,徒步百里为失地农民作证。有少年写下诗句:
>“眼不见光,心知田在,
>一句老话,胜过千金契。”
这首诗传到洛阳,竟被刻上新立的“农恩碑”。
秋去冬来,大地封冻。曹霖并未还京,而是留在豫州主持“冬训营”。数千青年农官在此集训,学习测绘、防疫、仓储管理。他每日亲授一课,讲的不是权谋,而是如何看云识雨、听风辨墒、用草木灰防虫。有学生问他:“大人,您为何如此执着于小事?”
他指着窗外雪地中一株枯树:“你们看见的是死枝,我看见的是来年的新芽。天下大事,从来不在朝堂争辩,而在泥土深处。一粒种子能不能活,决定千万人能不能活。这不是小事,这是命。”
除夕之夜,营中无酒无肉,众人围炉煮薯。一个小女孩送来自家腌的萝卜条,说是“给曹爷爷过年”。曹霖含泪吃完,提笔写下一副春联:
>上联:犁破寒冬春自至
>下联:心连百姓政方真
>横批:耕即为政
这一夜,全国十一处共鸣地再度齐鸣。许都铜铃自动奏响《桑林舞曲》,相传乃神农氏教民耕种之乐;洛阳鼎中雾气凝聚,化作一幅动态农耕图,显示未来十年气候变迁与适宜作物;泰山归心碑前,那朵青莲再度开放,花瓣上的金字变为:
>“人不起,道不灭;
>土不语,功自成。
>但使薪火传,何惧夜长明。”
曹霖仰望星空,喃喃道:“我不是火种,我只是个守夜人。只要还有人在夜里点灯,黎明就不会迟到。”
开年正月,捷报频传。
幽州阿咄率三千牧民南迁定居,带来百万头羊、十万匹马,换取农具书籍,并主动献出草原地下水源图,助中原抗旱。匈奴小儿如今能背《节气歌》,萨满改祭“五谷神”。皇帝遗诏已被译成三种胡语,刻于边关石碑,曰:“从此不以刀相见,唯以粮相交。”
荆襄叛乱平息,裴潜擒获幕后主使??竟是前御史大夫之子,伪装成道士蛊惑民心。审讯中,此人狂笑:“你以为百姓真感激你?他们只是暂时吃饱罢了!等冬天再来,灾荒再起,他们会亲手把你钉上十字架!”
曹霖亲往监牢见他,只问一句:“你可曾饿过三天?可曾看着孩子因吃不到米而哭哑喉咙?没有,所以你不配谈民心。”
行刑当日,百姓围观,无人呼冤,唯有孩童唱起《感恩录》。歌声飘过城墙,惊起一片归燕。
春二月,曹霖返京。
朝堂之上,太后亲授金册,正式确立“农政法统”:均田令列为国本,任何更改须经三公联署、百官公议、百姓联署三重程序方可生效。更设“农谏院”,由各地推选平民代表五十人,每年入京议事,监督农政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