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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寝食难安（第3页）

曹霖霍然起身，眼中泛起泪光。

他立刻启程北上。七日后，抵达泰山。只见归心碑前已聚满百姓，人人手持秧苗，默默祭拜那尊石像。泉水环绕石基，形成天然护池，水中竟长出青莲，朵朵绽放，一如当年。

曹霖跪地叩首，三拜不起。

当晚，他独坐碑前，取出随身携带的稻种布包，将那粒老妇归还的谷子轻轻埋入碑侧土中。口中低语：“你陪我十年，如今该落地生根了。”

翌日清晨，奇迹发生??那粒沉睡十载的稻种，竟破土而出，抽出嫩芽，一日之间长至尺许，叶片翠绿如玉，穗尖泛金。

围观百姓无不跪拜，呼为“圣秧”。

曹霖却摇头：“这不是神迹。这是时间到了。”

他命人将此株移栽至展宏原中心田，命名为“初心禾”，并立碑告示天下：“此禾不收籽，唯供后人观想??何为始，何为终。”

夏末，全国农塾联合举行“观禾大典”。三千余名农童齐聚展宏原，在“初心禾”前齐声诵读《农政誓言》：

>“我誓以锄为笔，以田为纸，书写百姓生计；

>我誓以心为秤，以法为尺，衡量世间公道；

>我誓终生不取非义之财，不畏强权之压，不负黎民之托；

>若违此誓，天地共弃，万民唾之！”

声震云霄，久久不息。

典礼毕，曹霖召见“千童计划”全体毕业生。他不再讲话，只拿出一张地图，铺于地上??那是大汉疆域全图，山川河流，城邑村落，纤毫毕现。

他指着最西端一处空白之地，问：“这里叫什么？”

众人摇头。

“它还没有名字。”曹霖道，“但我相信，一百年后，那里会有学堂、水车、稻田、书声。而带第一粒种子走进那片荒原的人，或许就站在这里。”

他环视少年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每个人，都是一粒种子。风会带走你们，落在石头上，落在悬崖边，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但只要根扎下去，总有一天，荒原会变成田野。”

散场后，陆谦走来，低声问：“老师，下一步呢？”

曹霖望向西方落日，淡淡道：“下一步？继续耕田。”

他转身走向茅屋，背影佝偻，却坚定如山。

入夜，星河璀璨。展宏原万籁俱寂，唯有蛙鸣与风过麦穗的沙沙声交织成曲。武侯鼎静立院中，表面流转着微弱金光，仿佛回应着大地的呼吸。

忽然，鼎内传出一声极轻的嗡鸣，似琴弦初振，又似春雷隐动。

曹霖披衣而出，凝视良久，忽然微笑。

他知道，那不是结束的余音，而是??

下一季春耕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