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玛琳说的话,于生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心智运行效率有些异常?”
玛琳便斟酌了几秒钟,跟于生解释:“玛丽丝在艾琳的心智运行过程中发现了大量无法解释的无用线程,还发现了某种占据着巨量存储。。。
夜色如墨,却不再沉闷。林知遥缓缓站起身,将毛毯轻轻叠好,放在长椅上。她知道,那条毯子会自己回到旅社的衣帽间,像所有被用心对待的东西一样,拥有归途。她抬头望了一眼星空,极光在天际边缘若隐若现,仿佛遥远的回音正穿越宇宙的褶皱,向她低语。
她迈步向前,脚步轻得几乎不惊动落叶。异度旅社不在地图上,但它总在人心最需要的时候浮现??有时是一栋藏在巷尾的老楼,有时是地铁末班车的最后一节车厢,有时,仅仅是一阵风掠过耳畔时带来的熟悉铃声。今晚,它出现在城市边缘的一座废弃剧院门口,红绒帷幕半垂,门廊下挂着那只变了色的风铃,粉霞般的光泽在夜色中微微荡漾。
林知遥推门而入。
大堂依旧静谧,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登记台上的蜡烛无风自动,火苗轻轻跳动。她走到前台,翻开登记簿,看到自己的名字还停留在最后一页。她没有划掉它,而是用笔圈了起来,在旁边画了一朵小小的铃兰。
“从今天起,”她轻声说,“我不再只是旅社的主人,也是它的住客。”
话音刚落,整栋建筑轻轻震颤了一下,像是回应她的宣告。墙壁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如同血脉重新搏动;地板缝隙中浮出细小的光点,像萤火虫般升腾而起,汇聚成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那是旅社从未对外开放的区域??“心核层”,只有当主人真正愿意面对自己时,才会开启。
林知遥深吸一口气,走了下去。
台阶尽头是一间圆形房间,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漆黑如夜,却不断有光影在其表面流转??那是她一生中最重要却最不愿回忆的片段:十八岁生日那天清晨,母亲站在厨房里煎蛋,背影单薄;她躲在房间里戴耳机听歌,对门外的呼唤充耳不闻;警笛声刺破黎明;殡仪馆冰冷的告别厅;还有那封被她删得干干净净、连回收站都没留痕迹的遗书……
镜子里忽然浮现出一行字:
>“你准备好了吗?”
她的手微微发抖,但没有退后。“我准备好了。”她说,“我想见她最后一面,不是以女儿的身份责怪她离开,而是以一个终于懂了爱的人,告诉她??我没有恨你,我只是太想你了。”
镜子轰然碎裂,却又在瞬间重组,变成一扇门,门牌上写着:
**“妈妈的早餐桌”**
门把手上缠着一条褪色的蓝布条,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系在手腕上的那一种。林知遥伸手握住,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她推门而入。
屋内是她童年家的模样。老旧的公寓楼,木地板吱呀作响,墙上贴着泛黄的日历,日期停在母亲去世前一天。灶台上锅子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煎蛋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水槽边堆着没洗的碗,冰箱上贴着一张便签:“遥遥,记得喝牛奶。”
然后,她看见了她。
母亲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随意挽起,鬓角已有几缕银丝。她正低头切葱,动作缓慢却熟练,嘴里哼着一首老歌。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她的肩头,温柔得像一场迟到多年的拥抱。
林知遥站在门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愣着干什么?”母亲头也不抬,“过来坐啊,鸡蛋快好了。”
她机械地走过去,坐在熟悉的餐桌旁。木椅还是那个硌人的角度,桌角的裂缝依旧清晰可见。母亲端来两盘煎蛋,一杯热牛奶,还有一小碟腌萝卜。
“吃吧。”她笑着说,“你小时候最爱这口。”
林知遥拿起筷子,手抖得几乎夹不住蛋。她咬了一口,蛋黄流出来,咸香中带着一丝焦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妈……”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对不起,那天我没起床陪你吃饭。”
母亲停下筷子,静静看着她。
“我以为你不爱我。”林知遥的眼泪滚落下来,“我以为你是觉得我麻烦,才选择离开。我删了你的信,是因为我受不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可后来我知道了真相,我才发现,真正逃开的人是我。”
母亲放下碗,轻轻握住她的手。“傻孩子,”她说,“妈妈生病的时候,最怕的不是死,是让你看到我崩溃的样子。我不想你记住我哭喊、尖叫、抓着墙皮不肯松手的模样。我想让你记得的,是我给你做早餐的样子,是我笑着叫你起床的样子。”
“可你现在……真的存在吗?”林知遥哽咽着问,“这只是我的记忆造出来的幻象,对不对?”
“存在与否,从来不是由物理决定的。”母亲凝视着她,“只要你还记得我的声音,我的味道,我为你放的那一勺糖,我就一直都在。你看不见我,不代表我不爱你。”
林知遥猛地扑进她怀里,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抱住。母亲的身体温暖而真实,手掌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轻声说:“没事了,遥遥,妈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