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是异度旅社吗?”她声音很轻,“我听说,这里能帮我把话说给死去的人听。”
“是的。”林知遥微笑,侧身让开,“欢迎回来。请进,我们一直在等你。”
女子踏进门槛的瞬间,风铃第三次变色,从粉霞转为纯净的银白,如同月光织成的纱。
林知遥关上门,轻声问:“你想对谁说话?”
女子低头抚摸怀中的日记,泪水滑落:“我想告诉我五岁的儿子……那天我不是不想救他,是车窗卡住了,我砸了十七下才破开玻璃。可等我爬进去时,他已经不动了。我一直没敢说这些,因为所有人都说‘你要是再用力一点,他就活了’……我撑不住了,我想让他知道,妈妈真的尽力了。”
林知遥轻轻接过日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对不起”。
“这不是道歉的地方。”她说,“这是倾诉的地方。来,我带你去一扇门。”
她牵起女子的手,走向长廊深处。沿途,新门不断浮现:
一扇写着“爸,我其实听见你说‘加油’了”的门中,走出一名瘫痪青年,手中握着父亲临终前录音笔;
另一扇“我不是不在乎你,是我害怕你也离开”的门后,走出一位孤寡老人,怀里抱着三十年未拆的情书;
还有一扇极不起眼的小门,上书“老师,我不是讨厌你,是我怕你发现我家穷”,门后是个瘦弱男孩的灵魂,轻声说:“您给我补课的每个晚上,我都偷偷记在本子上。”
最终,她们停在一扇朴素的门前,门牌写着:
**“妈妈的最后一分钟”**
“进去吧。”林知遥说,“他会等你的。”
女子颤抖着推门而入。
林知遥没有跟进去。她靠在墙边,闭上眼,听见门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接着是温柔的童声:“妈妈,我知道你拼命了。你看,我现在不疼了,天上还有好多小朋友陪我玩呢。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睁开眼,望向旅社尽头。
那扇属于她的门仍在,轮廓清晰了许多,门牌上隐约浮现几个字:
**“给十八岁的自己”**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走进去。
但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倾听。
她转身走向前台,点亮所有蜡烛,翻开新的登记簿,在首页写下:
>**今日入住者:1人**
>**待开启之门:1**
>**已修复之心:无数**
然后,她轻声念出旅社的誓言,如同每晚熄灯前的祷告:
“你说,我在听。
你不孤单,
我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