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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来自周清的疯狂报复6k（第3页）

“我？”陆昭望向桃树，“我要去最黑暗的地方。那些还没建言堂的村子，那些仍被恐惧统治的城池。我要告诉他们，连掌门都可以是假的，但一句话的重量，永远是真的。”

话音落下，虚影缓缓消散，化作金粉洒落陶罐。罐身裂纹中渗出更多金光，仿佛终于卸下千斤重担。

当晚，陆昭收拾行囊，准备下山。

寒漪送至门口，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他回头。

“如果有一天，你也开始骗自己呢？”她终于开口，“谁来提醒你？”

他笑了笑，从怀中取出那枚泥土信印，放在石桌上：“交给下一个孩子吧。只要还有人敢问这个问题，就说明火还没灭。”

翌日清晨，他独自离去，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

没有人送行，也没有人知晓他的去向。

但三个月后，西南瘴林深处，一座废弃村落突然传出朗读声。村民说，每到夜晚，便有一位男子坐在废墟中央，大声诵读《真言论》，哪怕无人聆听。有人悄悄靠近，发现他身旁放着一只陶罐，罐身刻着两个名字：**许知非、陆昭**。

又半年，东北雪原出现一座移动言堂??由一辆破旧马车改造而成，车身上写着：“你说，我听。不记名，不追责。”赶车人蒙面不语，唯有左肩疤痕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通天峰上的桃树终于开花了。

不是冰花，而是真正的桃花，粉嫩娇艳，随风轻舞。花瓣飘落之处，泥土中自动生出小小信印，或泥或石，形态各异，却都闪烁着微弱光芒。

孩子们每日来拾，带回家中供奉。有人说，夜里能听见它们低语；有人说，梦见自己站在无尽长廊中，两旁全是说话的人影。

春分第八年，第九年，第十年……

每年集会人数更多，问题更深。人们不再满足于忏悔，开始追问制度、权力、爱的本质。

“如果正义必须杀人，那它还算正义吗？”

“如果父母教孩子说谎是为了保护他们，那错的是谁？”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有罪，那惩罚还有什么意义？”

许知非依旧站着，听着，记录着。

他知道，这些问题不会有终点。就像愿海没有边界，就像言路永远需要开拓者。

某夜，他梦见阿念回来了。

她站在桃树下，穿着粗布裙，赤脚踩在泥土上，笑容灿烂如初。

“你觉得累吗？”她问。

“累。”他答，“但每次看到一个孩子敢说真话，我就觉得还能再走一段。”

她点点头，弯腰摘下一朵桃花，夹进《真言论》扉页：“那就继续走吧。我会在风里，在雨里，在每一个开口的瞬间陪着你。”

梦醒时，书页间真有一朵干花，香气犹存。

次日，山下来了个陌生女子，怀抱婴儿，身后跟着十几个衣着朴素的妇人。她走到石台前，深深鞠躬。

“我是阿念的妹妹。”她说，“她走后，我们一家被驱逐，流落江湖。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她讲过的故事，整理成册。今天，我带女儿回来，想让她看看姐姐种下的树。”

许知非看着那婴孩，眉眼竟与阿念幼时极为相似。他轻轻抚摸孩子额头，柔声道：“她会开花的。”

女子含泪而笑：“我相信。”

她们在桃树旁搭起茅屋，住了下来。每日清晨，小女孩都会踮脚摸一摸树干，然后大声说一句：“今天我也要说真话！”

起初只是童言稚语，后来渐渐认真起来。她说妈妈昨晚哭了，因为梦见姐姐被火烧；她说村里有个男人假装残疾骗救济，但她知道那人其实能走；她说她害怕，但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