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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1神临（第1页）

赵婉缓缓摇头。

“不知。”

两个字。

简短而干脆。

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赵石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他再次深深叹息，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所有不安都吐出来。

“又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赵石性喉咙耸动，道：“赵家祖地……那位……在两个时辰之前，突然苏醒了。”

轰！

赵婉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一直维持的、如同面具般的平静瞬间碎裂，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瞬间窜上头顶，让她几。。。。。。

雪后初霁，东岭的天光如刀削般锋利，割开云层，洒在“吐真井”周遭斑驳的石壁上。那些刻满忏悔之语的岩面，在晨曦中泛出青铜般的冷光，仿佛每一道字痕都在呼吸。盲女端坐于井沿，文字之心贴于胸口，微微发烫。她虽看不见，却能“听”到这片土地正在苏醒??不是以声音，而是以记忆的震颤。

昨夜，又有一人自井中爬出。是个年轻女子，曾是净言院外围文书吏，负责誊抄“净化后”的民间呈词。她在井底第六日开始抽搐，第七日睁眼时，瞳孔竟短暂转为幽蓝，如同忆言树开花时的颜色。她颤抖着说出一句话：“我抄了三百七十二份‘自愿认罪书’，其中有十一人……其实什么都没做。”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如今已被弟子们抬入学宫密室，用九问碑残片镇住神魂，以防被暗处的伪镜窥探。

白砚秋立于崖边，手中握着一片刚从溪水里捞起的纸絮。那上面没有墨迹，却在阳光照射下缓缓浮现出几个字：“我记得你没说出口的名字。”他凝视良久，忽然一笑：“原来如此。他们怕的不是我们重建真相，而是真相自己长出了脚。”

盲女轻声道：“可他们也在变。黑羽老者的死，并未让他们退缩，反而催生出更阴毒的东西。”

话音刚落，山下传来急促钟声??三短一长，是“言疫”警报。

两人对视一眼，疾步赶往山腰的守言堂。途中，一名弟子踉跄奔来，脸色惨白：“师尊！北巷‘投忆箱’今晨开启时，飞出的絮片……变成了灰蝶！它们不散，反而聚集成群，扑向孩童的眼睛！已有五个孩子失明，口中喃喃说着陌生方言！”

盲女脚步一顿，指尖微颤。

这不是记忆的传递，这是污染。

她立刻下令封闭所有投忆箱，召回在外巡查的弟子。然而当他们抵达北巷时，只见那只铜铸的箱子已裂成两半，内部焦黑如焚，而空中盘旋的灰蝶竟多达千只，形如枯叶蝶，翅脉却是扭曲的文字，拼凑成一段段残缺咒语：

>“见即受染，闻即承罪。”

>“汝所不知，皆归我掌。”

>“忘者为净，忆者当诛。”

白砚秋抽出腰间短刃，划破手掌，将血滴于地面。鲜血尚未落地，已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化作细密符线，在空中织成一道古篆屏障。灰蝶撞上屏障，纷纷爆裂，化为飞灰，但每一只死去的蝶，都留下一缕黑烟，钻入地缝。

“是伪心残念在反扑。”白砚秋沉声道，“他们把‘遗忘’炼成了活物，像瘟疫一样传播。”

盲女伸手触地，文字之心共鸣，瞬间捕捉到地下流动的记忆浊流。她眉头紧锁：“不止是反扑……他们在重塑‘封绝录’的仪式残片，借由百姓自发书写形成的‘集体执念场’，重新点燃那套灭绝记忆传承的禁术。”

“所以孩子们才会失明。”白砚秋冷笑，“因为看见真实的人，不该存在。”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哭喊。一名农妇抱着孩子冲来，嘶声力竭：“救救他！他昨晚梦见一个穿冰甲的人，醒来就说自己不是他！他说他是……沈照的左耳！”

盲女心头剧震。

承忆者的记忆，正在通过梦境寄生？不，不对。这更像是某种“记忆接种”??将碎片强行植入无辜者脑中，使其成为不稳定载体。一旦失控，便会引发大规模精神崩解，届时，“言语净化庭”就有了名正言顺介入的理由：看，自由回忆导致疯癫，唯有统一叙事才能维持秩序。

她当即命人封锁村庄，设立临时静心阵。同时传令各地守言分坛：暂停一切公开记忆释放行动，改为闭门内修，以“默诵九问”稳固心神。

但局势已如野火蔓延。

三日后，南方三州接连上报“记忆传染事件”：有夫妻因一方突然回忆起前世冤仇而相残；有书生读到祖辈日记后，认定自己家族曾是叛臣，当街自焚谢罪；更有整村之人集体声称“记得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屠城”，跪地痛哭，拒不进食。

朝廷终于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