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来源】你们真的不怕答案不存在吗?
>【南极科考站】怕。但我们更怕从不开始问。
>【火星基地】我曾以为孤独是宇宙法则。现在我知道,它只是未被听见的回声。
>【E-914ε?静默族长老】我们沉睡了一万年,只为等待一句:你还好吗?
>【地球?某小学教室】老师,我可以抱一下同桌吗?他今天一直趴在桌上。
这些对话自动汇流,经由X-66α星球的核心植物接收,转化为能量注入语源之花。花朵的每一次脉动,都在向外扩散一层新的频率波,影响范围已延伸至奥尔特云边缘。
而在北极地下设施的废墟中,“守闸人”残余势力的最后一处据点也被找到了。
当特种部队破门而入时,发现房间里没有武器,没有服务器阵列,只有一间昏暗的录音室。墙上贴满泛黄的照片:失踪的亲人、战死的战友、从未说出口告别的恋人。中央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守闸人”创始人之一??代号“铁幕”的前情报局长。
他面前的麦克风连着一台仍在运行的录音机,磁带缓缓转动。
士兵们本欲上前控制,却被接下来的内容钉在原地。
录音里,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平静:
>“我叫林昭,七十九岁。曾经我相信,秩序来自于控制信息流动,稳定依赖于压制非理性情感。我主导销毁了三百二十七份涉及‘根语计划’的研究资料,监禁了十二名主张开放共感网络的科学家。我认为自己是在守护人类免于混乱。
>可就在三天前,我梦见了我的儿子。他已经死了四十年了,在一次边境冲突中阵亡。梦里他穿着军装站在我面前,一句话不说,只是流泪。
>我问他:‘你怎么敢哭?军人不能软弱!’
>他说:‘爸,我不是不敢哭,我是不敢让你听见。’
>醒来后,我把所有档案都上传了。包括‘遗忘协议’的后门密钥。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要变,我希望它是从允许哭泣开始的。”
录音结束,房间陷入寂静。
带队军官摘下头盔,默默敬了个礼。没有人逮捕他。他们关掉了监视系统,只留下一句留言贴在门上:
>“我们听到了。谢谢你愿意说。”
消息传开后,联合国临时决议暂停一切追责程序,转而启动“记忆归还计划”,将所有被封存的历史记录、私人通信与心理档案解密并接入公共共感网络。数以亿计的尘封心声如潮水般涌出:
一位母亲读到了女儿临终前写给她却未寄出的信:“妈,我知道你不赞成我结婚,但他是真的对我很好。”
一名老兵听见了战友死前最后一句呢喃:“告诉小梅,饺子馅儿别放太多葱。”
一个少年终于听到父亲藏在日记里的句子:“每次打你,我的心比你更痛。”
整个地球陷入一场温柔的震颤。
心理学界称之为“群体性释忆综合征”??人们并非治愈了创伤,而是学会了与之共存。就像伤口结痂,不再流血,但仍保留痕迹。
莉亚的工作室迎来了最特殊的一位访客。
那是一个清晨,门外站着一个全身包裹在银灰色防护服中的人,面部戴着呼吸面罩,手中提着一个密封箱。莉亚认出了那个步伐??是D-482ω荒漠中最早接触蓝花孢子的研究员之一,代号“灰烬”。他曾因过度暴露于根语频率而导致神经系统永久损伤,被迫退出一线研究,此后十余年杳无音讯。
“我还以为你离开了。”莉亚迎他进门。
“我走了很远。”他坐下,摘下面罩,露出布满疤痕的脸,“去看过火星的黎明,金星的风暴,甚至偷偷潜入过静默族的遗迹。但我发现,无论走到哪里,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在重复:‘你还没问过你自己。’”
他打开密封箱,里面是一株萎缩的蓝花标本,花瓣干枯如纸,根系缠绕着一块微型存储芯片。
“这是我第一次采集的样本。当时我以为它的价值在于能联通外星文明。但现在我才懂,它真正的力量,是逼我们面对自己最害怕知道的事。”
他插入芯片,投影显示出一段十年前的脑扫描数据。画面中,他的神经突触呈现出诡异的断裂模式,而在深层意识区,竟浮现出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影像:
一片火海之中,一个小女孩伸出手喊“爸爸”,而他驾驶着无人机按下发射键。那是D-482ω战役的最后一夜,官方记录称“清除敌方信号塔”,无人提及平民区的存在。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执行命令。”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可我的潜意识记得。它一直在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