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清扫大地主之后,五鹿军上下士卒还可以直接卫所化,分田以自肥,他们又怎么可能忍住不当这把刀?
而且闻人子期真的失控也没关系,还有王友直得以顶上去,将河北大地主外加闻人子期一起收拾了。
这也就是五鹿军与天雄军皆不能脱离河北的原因了,若不趁着如今兵威卓著,快刀斩乱麻的整饬一番,待到人事军事上被渗透进来,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那才叫后患无穷。
何伯求知道自己负有清扫河北的重任,前路又几乎被刘淮铺好,也就没有反驳。
他心中略微思量,随后就提出了第二套方案:“那就让武成军去。都统郎君,中原形势复杂,七千甲骑无论如何都是不够的,若大郎君不同意,那就恕臣等不从!”
呼延南仙与梁远儿也立即起身表态。
这二人对付宋国也不会手软的。
刘淮没有矫情,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梁先生,可有妥当行军路线?”
梁肃今日显得尤为疲惫,闻言不该怠慢,立即手捧一封文书起身:“已经有了。自大名府向东,先在阳谷休整一二,随后南下,经郓城渡过黄河岔道。
再越过单州,经过丰县与县之间抵达彭城。这条道路上无论南北都有我方城池,府库还算充足,足以进行休整。
而且,如今中原局势混乱,情报还是半月之前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如今战况到何种程度了。”
“最好的情况,无非就是金贼依旧在淮北与宋军作战,大郎君此番南下可以从容与魏公合军一处,休整一番之后,以堂堂之师与金贼决死。
“次一点的状况,则是金贼来攻宿州,而宋军已经不能再为,难以或者不愿支援。魏公与金贼于宿州相持。”
“最差则是宿州已经全失,宋军与我军皆已经战败,而魏公在彭城坚持抗贼。”
“以这条线路行军,无论是哪个结果,大郎君都能临时决断。”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不仅仅是宿州,徐州也被金军攻下来了,而且魏胜身死,其余将领也是或逃亡,整个山东南部一片糜烂。
若是战况真的成了那般,也不用多说了,准备放弃大名府,全军回转,与中原金军决一死战吧。
而除了最坏的情况,刘淮率军在黄河岔道与黄河之间行军可谓兼顾安全与速度,而且这几处渡口甚多,真的探查出军情变化,再改变行军方向也来得及。
而且,骑兵长途奔袭是不可能带着辎重的,因此中间几处囤积军资的大城就十足重要了。
刘淮点头以示同意,随后立即说道:“还有谁想有言语,且速速说来!”
连续问了三次之后,见没有任何人发言,刘淮直接扶剑说道:“既如此,听我军令!”
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以示服从。
“着,何伯求何长史为河北大都督,统揽河北一切军政事物。”刘淮从腰间解下佩剑,珍而重之的放在何伯求手中:“诸君当从其军令政令。”
众人倒也不奇怪。
如今汉军中虽然人才济济,但论地位、资历、能力、立场都够得上的一方方面之任的,无非就是何伯求与辛弃疾两人罢了。
何伯求郑重接过佩剑,随后躬身一礼:“大郎君可还有什么交待吗?”
刘淮点头:“有的,何长史当以恢复民生为重,军事上暂且保守一二,不过若是金贼杀来,倒也不用客气,直接杀回去便可。但要攻入晋地,也要越过河间府,其余任由何长史临机决断!”
何伯求知道这是天大的重任,却只是双手微微一颤,就继续捧着剑问道:“大郎君,臣晓得了,还望大郎君一路小心。”
刘淮点头,宣布军议结束后,立即双手空空,竟是一刻不停,带着管崇彦等骑将去飞虎军中歇息了。
而众人看到辛弃疾扶着腰间重剑,犹如亲卫一般跟在刘淮身后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刘淮没有给辛弃疾这位事实上的军事二把手任何军令,原来辛弃疾是要作为骑将,与骑兵一起南下。
有人稍觉安心,有人反而更加慌乱了。
这要是万一出个岔子,魏胜、刘淮、辛弃疾全都陷进去,山东义军不就彻底完了吗?
唯独此时军议已定,文武官员也只能将心情压回到心底,继续各司其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