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给原主烧纸的时候,尹清露当真问了原主。
她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自然知道原主是什么样的人。
夜幕下一簇火焰静静燃烧,几沓纸钱和丝瓜艾草膏一同被扔了进去,纸屑裹挟在艾草味的热气中打着旋儿飞上天空。
尹清露蹲在一旁,用捡来的木棍翻搅火堆:“一再忍让只会让恶人变本加厉。姐姐或许血浓于血,但你可不欠他们什么。若想保护你、保护姐姐,就要去争取,去给他们点教训。”
火舌缠绕纸钱,火星子在黑暗中好似闪烁的星星。
她像自言自语一般道:“放心,我有分寸。”
思绪回到现在,叔父边高声叫骂,边大步朝她走来。
尹清露活动活动胳膊和腿,开始蓄力。
今天没人拦她。
表姐今夜不在家,作为织布坊小组长,她在仁乐镇有员工宿舍,虽是和其他小组长们一起挤大通铺,但无需另付住宿费用就能有个遮风挡雨的落脚处,很是划算。表姐正好不爱奔波劳顿,不放假的时候基本都在仁乐镇上,不回村里。
机不可失啊。
既然第一次惩治人贩子时,被反噬受伤的腿贴了大夫的膏药可以恢复如初,那被抢走的银子自然也能在符合现实逻辑的“正当理由”之下,重新回到她手中。
尹清露闪身上前双手交打叔父手腕,一声惨叫,转眼间就将对方提着的棍子夺到自己手中,再侧身飞起一脚踢向男人腰腹。
婶母什么都未看清,只觉虚影一闪而过,就见叔父已经吃痛地捂住手滚到了地上。
再抬眼,从小文静懦弱、最近却不知吃了什么呛药的侄女拎着棍子一步步逼近,婶母慌得心口突突直跳,急忙抱紧了怀中箱子:“你、你这丫头做什么?!你叔父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早说你有这么多银子,家中至于这么省吃俭用,你、你姐姐还用得着嫁人吗?”
说起表姐险些嫁给周老板做小妾这事,婶母顿时有了力气:“我看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个!尹家养了你这么多年,这箱银子全当养育费了,你一分也别想拿走!”
虽说吵架中自证是大忌,奈何证据实在是太充足了。原主和表姐吃了多少苦,为了她们,尹清露愿意费费口舌。
“从小到大,这尹家的哪一处家务、赚得的哪一枚钱没有我、没有表姐的参与?我从小冒着生命危险,天不亮就要上山采花、采药材,要不是命大,早就进了野狼肚子里、或者滑下山崖摔死了;表姐织布一织织一天,期间还得伺候你们二老和表弟,年纪轻轻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说话间叔父爬起身冲过来打她,尹清露话语未停顿分毫,一棍敲歪他伸来的手,再弓步沉身、扣住叔父肩膀直接将人抓起甩了出去。她力气本就比寻常姑娘大些,加上前世习得的一身灵巧技法,对付他们信手拈来。
她拍拍手上的灰,继续道:“而你们呢?叔父赶车送了货,就当钱都是他一人赚得的,在家中横行、出了门赌博,好不快活;婶母坐家中什么也不做,受人伺候还挑三拣四;表弟更是全家托举,在镇上安然读书。你们没有半分心疼我们就算了,竟还敢提‘良心’、还敢提‘养育费’?蹬鼻子上脸就是你们不对了。”
婶母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神色,赶忙道:“少带你表姐,她养我们是应该的!而且你、你别忘了,你小时候死了爹妈,谁家都不愿意要,是谁好心将你养大!”
“是表姐将我接回来的,我们欠你们的早就还清了!少废话,把钱放下,不该拿的钱不要拿。”
“休、休想……啊——”
扬起的棍子在婶母脸侧刹停,劲风刮得脸颊生疼,婶母没想到她真的敢动手,紧闭双眼高声惊叫起来。
背光中,尹清露笑容像个反派:
“婶母啊,以暴制暴不提倡,和谐家庭需要你我共建。”
沉甸甸的箱子“哐当”掉在地上。
速战速决,受系统反噬作用被抢走的银子又在符合现实逻辑的“正当理由”之下,重新回到了尹清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