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银思虔终于有了一点异色,好奇的反问道:“不继续问了吗?”
nbsp;nbsp;nbsp;nbsp;“我是检察官,负责的是案子,不是预审,更不是刑讯逼供。”梵生春起身,认真的将所有资料全部放进了自己的文件袋里,最后才又将注意力放回了银思虔的身上,“问不出有效内容我不用浪费时间,后面会有人负责这部分内容。”
nbsp;nbsp;nbsp;nbsp;“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如果不是因为合金锁锁住了手,银思虔都想给这个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人拍手称快了,“这位检察官,我期待还有能与你见面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梵生春离开了座位,在即将推门离开的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回身看向了他:“银思虔,或者说银教官,你认为自己的理想可能达成吗?”
nbsp;nbsp;nbsp;nbsp;“……也许未必。”银思虔认真的凝视着梵生春,“但朝闻道,夕死可矣。”
nbsp;nbsp;nbsp;nbsp;沉默数秒,梵生春说道:“我明白了。”
nbsp;nbsp;nbsp;nbsp;“检察官——”
nbsp;nbsp;nbsp;nbsp;反而在梵生春即将回头的那一刻,他又叫住了他,银思虔深深的看着这双完全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看得非常仔细,认真。
nbsp;nbsp;nbsp;nbsp;“人类,是一种拥有着自毁机制的存在,无论怎样的方向,历史都正在发生,一切都不过是在导向同样的一个终点罢了,所以人类所做的便是在不断的绕路。”
nbsp;nbsp;nbsp;nbsp;银思虔的话似是而非,仿佛呓语。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一直在做同一件事。”
nbsp;nbsp;nbsp;nbsp;说着,他别过了头,再不回首:“你走吧,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nbsp;nbsp;nbsp;nbsp;“看!是玫瑰极光!”苏南拉着司空白,指向了太空航行舱舱外的瑰色星海。
nbsp;nbsp;nbsp;nbsp;司空白顺着她指向的方向望去,浩瀚得没有边际的深色星野,远远近近的浮动着明明灭灭的星辰,人造的卫星和遥远的小行星汇聚成缓慢游动的画,璀璨明灭。
nbsp;nbsp;nbsp;nbsp;苏南挽着司空白的手腕:“来之前我做过攻略了!玫瑰极光是极光颜色里最罕见的极光,目前来说,只有第九星轨,因为人造行星系统的构造模式特殊,才有了这么长久且大范围的亮粉色极光!”
nbsp;nbsp;nbsp;nbsp;遥远的玫瑰色极光带,仿佛温柔的丝绸,被母亲轻轻的扑就在了星河之上,然后唱着温柔如隔世的摇篮曲。
nbsp;nbsp;nbsp;nbsp;“好漂亮啊。”司空白将手放到了玻璃隔层上,却只感知到了刺骨的冷,“漂亮的让人不安。”
nbsp;nbsp;nbsp;nbsp;“不安?”苏南并没有司空白这样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欣赏,“为什么?”
nbsp;nbsp;nbsp;nbsp;司空白说不出来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可它又确实一直存在,懵懵懂懂,惴惴不安,仿佛在与他深处共生。
nbsp;nbsp;nbsp;nbsp;“亲爱的乘客们,感叹号在此提醒您,我们即将滑行进入第九星轨轨道,进入迁跃点,请立刻前往自己所在的房间,进入胶囊仓,做好隔离措施。”
nbsp;nbsp;nbsp;nbsp;感叹号的整个星舰舰体都在滑入规划好的第九星轨轨道,一同在轨道滑行的都是从指定太空港航行而来的班次。
nbsp;nbsp;nbsp;nbsp;由于建设成本,除了边境军特有的航线以外,第九星轨一向是军民两用滑行航道,在进入星际迁跃点以后,军用民用的星舰定位不同的太空港迁跃落点,以最低成本分流。
nbsp;nbsp;nbsp;nbsp;感叹号一旁正对着的方向,滑行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星舰应该是个民用客机,两个不同体量的星舰舰体透明的长廊栈道正好相对着,司空白看见了对面的廊道上,伫立着一个纤细的女孩子。
nbsp;nbsp;nbsp;nbsp;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女孩的具体相貌,只是模糊的觉得是个秀气的女孩,穿着一条与现在逐渐降低体感温度格格不入的条纹裙子,像个在风里摇曳的洋娃娃。
nbsp;nbsp;nbsp;nbsp;她眺望着某一个方向,时不时用手背擦试过眼角。
nbsp;nbsp;nbsp;nbsp;她在哭,司空白意识到这一点。
nbsp;nbsp;nbsp;nbsp;正在这时,感叹号的第二次提醒已经到了尾声了。
nbsp;nbsp;nbsp;nbsp;“走啦,得快点回去了。”苏南拉着忧心忡忡的小白朝自己房间走去,“听说迁跃过程中可以打开特定外景摄像机,投影到自己的胶囊空间里看!我们去看看其他角度的极光!”
nbsp;nbsp;nbsp;nbsp;司空白又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nbsp;nbsp;nbsp;nbsp;他心底莫名有些郁郁,觉得如果自己可以和那个女孩一个星舰就好了,那么他和苏南可以为那个女孩递上纸巾,然后安慰她,并询问是否可以帮助她。
nbsp;nbsp;nbsp;nbsp;哪怕只有只言片语。
nbsp;nbsp;nbsp;nbsp;可虽然漫漫散散的想了那么多,到底也只是遐想,当不得真。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收回来了眼角的余光:“好。”-
nbsp;nbsp;nbsp;nbsp;“望舒号的各位旅客注意,我们正在进入第九星轨星际轨道迁跃点,请各位旅客在迁跃过程中不要离开自己的胶囊仓,为了保护星舰舰体,避免温差较大造成损伤,恒温系统即将关闭,请大家穿好防护服,检查隔离袋,确认无误后,望舒号即将进入星际迁跃。”
nbsp;nbsp;nbsp;nbsp;“再提示一遍,望舒号的各位旅客请注意——”
nbsp;nbsp;nbsp;nbsp;岑晓晓安安静静的端坐在自己的胶囊仓里,身上披着一条星舰为每个座位的旅客准备的太空毯,恒温的太空毯将?*?她裹成小小的一团,即便这样,她的唇色却也苍白得吓人。
nbsp;nbsp;nbsp;nbsp;这样冷的狭窄空间里,她只穿了一条粉白两色的条纹荷叶边的裙子,将微微颤抖的她衬托得仿佛精致秀美的白瓷娃娃。
nbsp;nbsp;nbsp;nbsp;单薄易碎的可怜。
nbsp;nbsp;nbsp;nbsp;但是,她即将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nbsp;nbsp;nbsp;nbsp;这条裙子是陈阿姨在她十八岁生日时候买的生日礼物,对岑晓晓来说非常重要,她必须穿这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