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遥忙于参与诗会之际,顾长夜也很忙。
七月流火,晚间的已初见凉爽白日却还炎热酷暑,顾娘子怀胎四月初显怀相又因天气不美胃口不佳脾气暴躁为由,推掉了许多与夫人们出游的邀约。
柴若灵、贺以蓝她们都是经历过自然理解他,还频频送些好吃好喝的过来,全把他当妹妹看待了。
顾长夜心里清楚,他是要帮裴今遥打理好同僚后宅圈子的关系,可这些日子她常常翻出旧案还跟禺东一派的官员们杠上了,他一旦以顾娘子身份出门就总是会遇上不请自来的夫人们,旁敲侧击地从他这里打听还想托他给裴今遥送送美人……
这他岂能忍?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就这,他善妒之名还小范围掀了起来。听得顾长夜冷哼不已,善妒?他?想太多了吧!他怎么可能善妒!
为了不出门他还竭力演出自己孕吐极其严重的模样,看了不少郎中都无济于事,日渐消瘦,也使得裴家上下伺候他愈发的小心谨慎。
直到清月坊新开的一家济安阁,坐堂大夫亲自上门为他把脉开方,没过几天他就胃口大开,好了!顿时这家济安阁名声就在女眷圈内有了些名声,又陆陆续续诊治好了些女子后就更受姑娘夫人们看重了。
顾长夜和裴今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济安阁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而坐堂大夫洛花也不再因女子、出身受到他人轻视,连带着生意也好了起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位洛花不是别人,正是出自铃乐坊的一位花魁,将阿菊讨要留在身边护着她又让她把罗景明的一些事告诉裴今遥的那位花魁。她赎身后不想嫁给人做小妾便跟昭月她们一样自食其力,铺子是裴今遥转手租赁给她的,正好她也对医术精通也知女子内宅之病多有不便,三思之下就开了家女子医馆,也与裴今遥和顾长夜二人商议着出此一招。
这也让裴今遥不禁感慨,顾长夜此人,甚为好用!
被夸赞好用的顾长夜本人还不知道裴今遥心中所想,此时此刻的他抛下枕头长袍一披又恢复成了行迹诡谲的做派。
磐白寺。
寂寥得让人心惊,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檀香味道在风中飘荡。顾长夜站在佛案前,抬眼看了下端坐在正中的佛像,不知是他心中偏见使然还是慈悲为怀的佛真被玷污了,他看这佛像拈花一笑似乎都略带几分邪性。
“嘀嗒”
长刀尖上的血滴落,顾长夜却偏头问了一句:“解决好了?”
身着绯色官袍的锦衣卫忽然现身,恭敬地递上一块华贵的布料,“那些伪装成僧人的山匪已全部抓进宁安府衙了,殿下这……”他看向角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角落处堆着几具尸体,尸首那还未冰凉的手臂软软地垂坠在地,阳光下手指上的指环熠熠生辉。
“烧了便是。”
顾长夜嫌恶地不再多看一眼,明堂的人杀了都嫌晦气直接烧了一了百了。
这地方还是他从万鸿口中听到的,万鸿被抓后虽扔在了大理寺监牢,可裴今遥审问了几次却只得到寥寥数语的内容,她对明堂知之甚少无从得知万鸿所言是真是假,索性就交给了顾长夜。
他出入大理寺如入无人之境又跟明堂打过不知多少回的交道了,连蒙带猜的套出不少东西。万鸿,应当还是娄临那支信号冷箭的接收人,只是娄临死得太快他没再现身。
那位所谓的副主不知是不是离开了京城,顾长夜一路追到磐白寺都没找到那人。来都来了,干脆将这寺血洗了干净。年初的三条画舫就让明堂恨他入骨,如今又加上梨园和磐白寺,怕是所谓的主上真想将他大卸八块了。
顾长夜也求之不得。
他接过红衣男子手中的布料,将长刀擦拭干净再还入刀鞘,青蓝色的络子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坠在他腰间。
“乔家那女子有没有接触过明堂?”他说完烧了立马就出现数个锦衣卫将尸首拖走,血腥味逐渐变淡,顾长夜转身走向寺庙内院,内院的人手更多全都在翻找东西恨不得掘地三尺。
红衣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旁边,听他说话立即将话中人物与之对应,“未曾。”可又迟疑了片刻又道:“可她继兄似乎……”
顾长夜停步,“他的眼盲?”
“不是。”红衣男子摇摇头,“先天之症治不好的,只是明堂单方面接触过似乎有意插手钱庄,可乔以寒很厉害且心志坚定。”
磐白寺被山匪霸占已有数年之久,未被发现也是因为他们行事隐蔽看似金盆洗手,暗地里与明堂勾结干起别的事情,京城周边倒是无害,所以才能蛰伏这么久。可怜先前一心礼佛的众位僧人死得悄无声息、无处申冤。
“海寇……”顾长夜又问起另一桩事情,红衣男子做事妥帖自然也干得令他满意。
“已到孟大人手上,保证察觉不出是我们有意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