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鹤渊原本气定神闲的模样瞬间龟裂,眼中惊起的是磅礴的怒意,可看着宋怀真脸上的淡然,只得却压着那股子愤怒,冷声质问道:“宋解元此话说的倒是好笑,你接你的未婚妻怎的接到我侯府跟前了?我府中可没有你的未婚妻,宋解元莫不是寻错了路?”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宋怀真此番来寻之人到底是谁?可是愤怒已然冲垮了他的理智,不甘在心口处疯狂的叫嚣着,恨不得将跟前这个口出狂言之人推出去砍了。
可同时,他也知道,依照宋怀真的为人,断然做不出无凭无据便大放厥词之事,尤其是事关女子清白,他断然不可能空口胡诌。
宋怀真丝毫不惧,直直的对上肖鹤渊怒极的眼神,毫不避讳道:“蓉蓉便是我的未婚妻,她昨夜来此,一直未曾回去。”
他这话说的流畅至极,可肖鹤渊却听的心中顿涩不已。
方才掺杂了些不甘心,我现在得了确切的回答,他又怎能接着退避。
“放肆!”
一声暴喝响起,他本就比宋怀真高挑些,又常年习武,身量上也宽了不少,带着经久磨炼而出的上位者威压,一股脑的向着宋怀真压迫而已。
宋怀真感受到了他怒意,依旧不动如山,直挺着脊背,毫不退让的回望着肖鹤渊。
“要说放肆,也该是肖大人逾矩了。”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的,可一旁的寒止却有些不敢听了。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公子背在身后青筋暴起的手背,在心里思量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呵斥对方一声“大胆”。
可他实在不敢。
公子虽然不走武将之路,但他的身手可不是文臣该有的。
寒止敬佩宋怀真的胆量,自己只得低着头接着装聋作哑。
片刻,一声夹杂着嘲讽的冷笑骤然响起。
“宋解元倒是颇有胆气,可你该知空口无凭便是诋毁,你…”
肖鹤渊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宋怀真从怀里掏出一册朱红的帖子,毫不迟缓的举在他的眼前。
上头烫金字样的“合婚庚贴”四个字,顿时堵住了肖鹤渊所有的话。
不知为何,宋怀真瞧着肖鹤渊渐渐震惊到失神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叫他扬眉吐气。
可很快他便按住了心里阴暗的窃喜,依旧语气淡漠道:“这是我与蓉蓉的合婚庚帖,肖大人可要仔细瞧瞧?”
寒止此时的心情已经没法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恨不能给宋怀真跪下,求他赶紧闭上嘴吧!
“什么时候的事?”
肖鹤渊气息紊乱,声音里也带着颤抖。
宋怀真收回手,“两月前。”
“是顾家族老和我父亲一同定下的,只是碍于守孝之身,所以未曾对外说明。”
言下之意,你不知道实乃正常。
肖鹤渊觉得自己的心口处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股叫人发寒的痛意,激的他恨不能当场吐出几两鲜血来。
他单手捂着心口,目光冷冽的盯着宋怀真,语气沉沉道:“我不同意!”
这话说的好笑。
勉勉强强算是沾亲带故的表兄,有什么资格和立场说这句话。
宋怀真没想到他会执着至此,可他的言论又实在叫人难以信服,饶是他再怎么好脾气也隐隐动了些怒色。
“那不知肖大人是何立场来同宋某说这句话?”
这就是明晃晃的在问,你有什么资格?
“哈!”肖鹤渊突然笑出了声,气息极其不稳,像是被逼至末途之人,嘴角噙着一抹阴厉的笑,略有些颠狂的瞧着皱着眉但却理直气壮的宋怀真。
这份从容还真是碍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