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是为卤汁奠定醇厚底色的灵魂一笔。
第三步、老卤归巢,香料交响
糖色水沸腾稍歇,安绮走到墙角,郑重地搬出一个沉甸甸、油光发亮的陶瓮。
揭开层层包裹的纱布和盖子,一股更加深沉、复杂、仿佛沉淀了无数时光的浓郁香气喷薄而出这就是安绮视若珍宝的“老卤”。
这瓮卤水,安绮解释已经传承了几十年,是安绮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这是系统找来的,还夸夸其谈的说已经传承了三代人了),原主人曾经日复一日地煮肉、去浮油、精心保存,早已融入了肉脂的精华和无数香料的精魂。
安绮舀出几大勺浓稠如墨的老卤,缓缓注入翻滚的糖色汤底。
刹那间,新老卤水交融,香气层次骤然丰富立体起来。
紧接着,是香料入瓮。
安绮打开那个磨得发亮的木制香料盒,里面的小格子里分门别类地躺着:饱满的八角、卷曲的桂皮、暗红的草果(轻轻拍裂)、褐色的丁香(只需几粒,多了发苦)、芳香的香叶、带着辛辣感的良姜、辛香的小茴香、去腥的白芷片、暖胃的砂仁……。
安绮的柔声细说:“老卤与香料:老卤作为“灵魂”被郑重对待,香料品种、处理(拍裂草果)和配伍体现经验。纱布包的使用是细节。”
安绮信手拈来,每种分量早已了然于心,用纱布袋仔细包好,扎紧袋口,投入锅中。
又拍碎几块老姜,挽起几段翠绿的大葱,也一同投入这即将沸腾的卤汤之中。
第四步、沉浮之间,滋味渗透
锅中的汤水再次沸腾起来,深褐色的卤汤翻滚着,释放出八角桂皮的辛烈、草果豆蔻的暖甜、以及老卤那难以言喻的复合醇香。
安绮有条不紊地将处理好的荤腥食材按耐煮程度依次下锅:牛腱子、猪肘子打头阵,沉入汤底;随后是鸡腿、猪耳朵;最后才是娇嫩的猪大肠。
安绮边下锅边解说:“下锅顺序与火候,按耐煮程度下料,大火沸煮撇沫,转文火慢煨,最后关火浸卤,这是卤味入骨入味的关键步骤。”
食材入锅的瞬间,汤汁短暂地平息,随即又更加汹涌地翻滚起来。
盐是底味,生抽提鲜增色,老抽赋予深沉酱色,黄酒(或料酒)潇洒淋入,去腥增香。
安绮尝了尝汤,眯着眼咂摸片刻,手腕轻抖,又补入一小勺盐和几粒冰糖。
安绮解释:“调味很关键:把控盐、酱油(生抽老抽区别)、糖、酒的加入时机和目的。”
大火催沸,逼出浮沫,安绮手持细网漏勺,眼神专注,一遍遍耐心地撇去汤面上那些灰褐色的杂质,直到汤汁恢复深沉的清亮。
盖上厚重的木锅盖,只留一丝缝隙。
灶火调至文火,让锅中的世界进入一种微沸的、温柔的“咕嘟”状态。
时间,成了此刻最关键的调味料。在持续的低温煨炖中,香料的味道丝丝缕缕地析出,与糖色的焦香、酱油的酱香、肉类的脂香以及老卤的底蕴,在热力的作用下,发生着奇妙而缓慢的融合反应。
香气不再刺鼻,而是变得醇厚、圆融、勾魂摄魄,丝丝缕缕地从锅盖缝隙中溢出,弥漫在整个空间,甚至飘向黎明微亮的街道。
第五步、静默的升华与绽放
几个小时的文火慢炖后,灶火熄灭。
但美味并未停止,安绮并不急于捞出食材,而是让它们在依然滚烫的卤汤中静静浸泡。
安绮声音有点兴奋,有点小激动:“这是浸卤,浸卤的魔力:这是味道渗透升华的核心。
我特别强调关火后浸泡的重要性,因为这是卤味的灵魂时刻:浸卤。滚烫的余温持续作用,能让滋味更深、更透、更均匀地渗入食材的每一寸肌理。”
猪皮在卤汁中变得更加油润透亮,牛腱子的纤维吸饱了汤汁,变得酥软而富有层次,豆干和素鸡的孔隙里充盈着浓郁的卤香,裂纹遍布的鸡蛋,那棕褐色的花纹已深入蛋黄的核心。
当卤汤的温度渐渐降至温热,安绮才小心地用长筷和漏勺,将浸润得无比诱人的卤味一一请出。
猪肘子呈现出完美的酱红色,皮肉颤动,胶质欲滴;牛腱子切面露出漂亮的筋花和肉纹,色泽深沉;鸡腿皮滑肉嫩;猪耳朵和猪大肠闪烁着诱人的油光;豆干、素鸡吸足了汤汁,沉甸甸、香喷喷;卤蛋更是如玛瑙般晶莹。
捞出的卤味,被整齐地码放在宽大的竹篾盘里,稍沥汤汁。
此时,再浇上一勺温热的、滤去了香料的浓稠卤汁,那深褐色的汤汁包裹着食材,使其更加油亮诱人,也锁住了最后的水分和香气。
安绮娓娓道来:“出锅与浇汁:捞出沥汤后浇上温热的原卤汁,增加亮泽度和复合风味。”
至此,一锅凝聚了时间、火候、匠心与传承的卤肉卤菜,才算真正完成。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色泽诱人,香气四溢,只待食客的到来,去唤醒那沉睡在每一口之中的、复杂而令人沉醉的味觉交响。
安绮娓娓道来的解说,配着视频这一段段描写着重刻画了的细节,令人口齿生津,食欲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