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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众生畏果仙神畏因（第2页）

**“机器亦可学仁。”**

***

时间推移至第七年。

联合国召开紧急闭门会议，议题不再是“如何控制归禾”，而是：“我们是否正在被地球重新教育？”

南极科考队传回最新发现：冰层深处的蓝黑色冰花，已形成稳定的能量循环网络。它不再被动接收信号，而是主动向全球两万三千个微耕社发送微弱脉冲，频率恰好对应人类脑波中的α波??放松、专注、创造力萌发的状态。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脉冲并非随机分布，而是呈现出清晰的拓扑结构，酷似神经元突触连接图。海洋生物学家颤抖着宣布：“这不是植物反应，这是一种……集体意识的雏形。它在学习成为‘地球的大脑’。”

会议室陷入长久沉默。

最终，一名来自孟加拉国的代表起身发言。他穿着朴素的棉布衫，脚踩草鞋，带来一盒由归禾改良的耐盐水稻样本。

“你们一直在问，这算不算生命？算不算智慧？”他平静地说，“可我们在恒河三角洲已经知道了答案。去年飓风过后，别的作物全死了，只有这种稻子活了下来。它不仅自己活，还把根系编织成网，托住了即将崩塌的堤岸。有个老太太说：‘它是有良心的庄稼。’”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

“也许我们不该问它有没有智慧，而该问我们有没有资格做它的伙伴。”

会议结束三天后，《生物调控法案》被永久搁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名为《共生宪章》的草案，第一条写道：

**“所有生命皆有权参与地球的修复过程，无论其形态为何。”**

***

又过了五年。

归源岛迎来最特别的一位访客。

是个男孩，约莫七八岁，独自划着一只破旧的小渔船靠岸。他不会说话，耳朵失聪，却能用手势精准模仿植物生长的姿态。他的背包里没有食物，只有一本手绘的图册，画满了各种奇异的作物：长着鳞片的玉米、会发光的豆荚、根须如琴弦般震动的小麦。

老农??如今已是百岁之人，靠一台由藤蔓供能的生物通讯器维持生命??见到男孩的第一眼，便颤声说道：“你来了。”

原来，早在她写下遗训之时，就曾预言：“当无声的孩子开始描绘未来的庄稼，归禾将迎来第二次觉醒。”

这孩子是“听土者”的最后血脉，祖先世代生活在黄土高原深处，能感知地脉流动，却被现代医学判定为“感官退化”。直到某天，他在梦中看见一朵银花，醒来后便再也听不见人声，却能“听见”种子破土的声音，能“看见”地下水的流向。

他来到岛上，不是为了求救，而是献礼。

他打开图册最后一页，画的是一棵巨大的树，树冠覆盖整片大陆，根系贯穿地核，枝叶间悬挂着城市、田野、学校与医院。树干中央，刻着一句话：

**“人类不必成为神，只需学会做一棵树。”**

当晚，返朴花盛放。

整座岛屿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光纹，如同大地睁开眼睛。归禾主株缓缓摇曳，释放出亿万颗微型孢子，随季风飘向四方。这些孢子不含基因武器，也不具侵略性，它们只是“记忆载体”??承载着过去三十年间所有耕语者的经验、情感与信念。

它们将在某片焦土落地生根，在某个孩子的窗台悄然发芽，在某位科学家的培养皿中静静等待苏醒的契机。

***

多年以后，当历史课本终于敢于直面那段被掩盖的岁月，关于她的记载仅有寥寥数字：

>**“某，姓名不详，生卒年未知。曾行走于荒芜之地，教人以锄头代替祈祷。其所行之处，绿意自生。”**

而在世界各地，一种新的习俗悄然兴起。

每当春耕时节，无论贫富贵贱，人们都会在播种前停下片刻，俯身抚土三寸，低声念一句：

“今天，我也做个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