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上前,几句耳语过后表情复杂的看着苗大人。
“怎么?有问题吗?”苗大人披着淡紫色的狐裘,整个人靠在车厢上从内到外透着淡淡的矜贵。
“大人,是让我过去偷孩子?”桑榆眼睛睁大,她家大人这两日心情不美丽,脸色也难看。
无非就是那苏姑娘不来瞧她了,她又不敢硬来,只能给自己脸色瞧,桑榆在心里吐槽着。
“这怎么是偷?我一个人无聊叫那小东西过来陪陪我怎么了,她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我用一下都不成吗?”苗凤卿等的实在难受,都欺负她腿脚不好,不能下车。
“属下瞧着大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桑榆嘴角憋不住笑。
“呵呵,你过年二十有六了吧?家中可有娘子?还是有两情相悦的女子?就怕什么都没有,日子一晃就满三十了,到时候可别成了孤家寡人。”苗凤卿闲到去揭人家的老底,微眯着眼神笑的和善。
“属下去给大人偷小孩。”桑榆不想再与她交*谈,木着一张脸离开。
苏家三人在搭帐篷,小阿绯蹲在一旁看星星。
“阿绯,来来来,姨姨这里有糖吃。”桑榆挺高的个头,蹲在那里朝孩子招手。
阿绯与她很熟,这个姨姨经常给她送吃的。
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迈着小短腿向桑榆走去,那人抱起孩子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阿绯,带你去找苗大人好不好?”
“好,阿绯也想苗大人。”孩子裂开一口小白牙,天真可爱。
时隔几日,阿绯又回到了马车里。
苏荷找过去的时候,两人正安静的玩着手里的九连环。
几日不见,苏荷瞧着她的脸色好了不少,整个人端着架子靠坐一边,好像那日脆弱到撒娇的人不是她。
苗凤卿慢慢抬眸,灯光照的她眉目清雅,像一幅水墨丹青。
“呦,苏姑娘大驾光临,可是还记得我这个孤寡的伤残人士?”苗凤卿本想克制一下情绪,但语调中难免带着埋怨与酸楚。
“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想必英雄救美的时候定是迷倒了人家小姑娘,如今成了这样为何不留下那二人伺候大人?”苏荷也没想着给她留情面,水盈盈的眸子瞪过去。
“我留她们做什么,不是还有你照顾我嘛!”说到这个,苗凤卿莫名的心虚。
“有我在?我是你什么人?”苏荷靠近她,居高临下望着,眼神有些复杂,说不出的疲倦与迷茫。
她们大概是没有以后了,自己是发配北地的阶下囚,人家是有大好前途的朝廷命官,家世又好。
从前自己还是清白人家时就追的辛苦,如今怎么还能妄想再有什么。
苏荷一开始也没想着与她怎样,可去北地的路上太苦了,她就是不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要得到苗凤卿的庇护。
想想还真是够讽刺的!
“你可是不愿意照看我?当初是你不辞而别的,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苗凤卿觉得自己确实不能赖着她,苏荷还要照顾姨娘又要照顾妹妹,可能确实没时间管自己。
而她不但没帮上她什么忙,还想拖累她,想到这苗凤卿亦是有些沮丧。
可当初是她先离开自己的,追着追着就跑了,等到她想起找人时,早就不见了踪影。
可留在心底的潮湿像种子一样,发芽生长,藤蔓似的缠绕全身,叫她不知不觉中呼吸困难!
“为什么离开?大概是不想一直蠢下去吧!”苏荷眼眸低垂,看向那个还在摆弄玩具的小东西,她确实太蠢了!
见苏荷要翻旧账,苗凤卿吓的脑壳疼,她从前不开窍呀……!
“哎呦……啊……腿疼!”眼神一转,五官拧成了麻花,双手抓住膝盖的位置,向一边倒去。
“怎么了?不是都养了好多天吗?”苏荷被她打乱了思绪,紧张的瞧过去。
将她就这么扔下本就愧疚,她一个人在这边自己不应该离开的,可既然没什么结果,何必纠缠。
她不在,苗凤卿的属下照看她也可以,又不是非她不可。
“我去叫桑榆过来照看你?”苏荷艰难开口。
“不要……她粗手粗脚的,我不要她!”苗凤卿将头搭在车厢上,留给苏荷一个后脑勺,好像疼的在打颤。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苏荷也有些慌了,要不再照看两天?都在流放的路上能改变什么,要不这段时间就当是与她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