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相玄稳住声调,试图循循善诱:“清音,你不觉得青梅竹马、细水长流的感情更为温馨动人么……”
越清音马上蹙起柳眉,欲言又止:“相玄……”
“你说的那种寡淡又无味,写在话本子上都是卖不出去的!”
慕相玄顿时哑住。
越清音只当是看故事听热闹,半点也没往自己身上想,更没留意身边少年的反应。
慕相玄束起的马尾辫一下就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彷若遭受到从未预想过的打击。
她说寡淡无味……
他虽知晓她性子活泼,一向贪玩好热闹,但实在是没想到……
他忍不住觉得委屈:“还未成亲呢,你就觉得寡淡了?”
那若是再过两年呢?
等她把他彻底玩腻了,该不会多看他一眼都嫌烦吧……
少年心里刮起萧瑟的风,凄凉地想,不是说越柳营军规如铁、人人忠义守矩么?
到底是谁把她娇纵得这样贪鲜爱趣、完全不受约束的啊……
……哦,好像是他自己……
慕相玄独自风萧萧雨飘飘,旁边的越家三兄妹倒是达成了共识。
“别说姻缘了,就连我们这兄妹情分,也是历经生死、轰轰烈烈的才好!”
乌维言说着,用力将越青河薅进怀里,笑嘻嘻地一顿乱搓乱揉,揉得雪白的鹅毛乱七八糟。
小鹅气急败坏,爬上他头顶就是一通狠啄。
两兄弟闹得不可开交时,越清音目光随意瞥去,看见乌维言的袖口滑出些东西。
“这是什么?”她下意识伸手去摸。
“啪”地一声,乌维言想也没想,用力拍开她的手:“别碰!”
越清音吃痛,难以置信地捂住手背。
下一刻,她就满脸委屈地转去另一边告状:“相玄……”
“嘘嘘嘘!好祖宗,我一时心急对不住!”
乌维言连忙拦住她:“不要声张,这是我今早配的药!”
越清音狐疑:“什么药?”
胡人少年轻咳了声,面上露出几分不自在。
他心道,自家义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
她虽然有心与未来继母修结善缘,甚至提前挖出自己的女儿红做礼,但压根没搞明白关键——
新人成亲,最重要的不是那盏交杯合卺酒,而是后头的洞房花烛夜啊!
乌维言没有洞过房,但也听过些许皮毛,人人都说,新婚之夜的体验可是新人建立感情的基础!
昨儿他替郭将军忙活时,忽然灵光闪现,想起义父大人已经年近四十了。
虽说义父看起来体格健壮,但毕竟不是精力旺盛的二八年华,也不知道会不会吃力……
乌维言不免替义父捏了一把汗。
万一他的未来继母不满意,那这桩喜庆婚事岂不是刚开头就要惨淡收场?
绝对不可以!
胡人少年自诩没有多大本事,但好歹是个孝顺的义子、体贴的义兄。
为了义父的姻缘、义妹的善缘,他毅然决然地违背军医操守,从军医处顺了药材,配出一剂绝世无双的狠药!
——医书上面写了,只要将此药服下,哪怕是死人也要金枪硬挺两个时辰!
恰好前几夜相玄开封了一坛女儿红,乌维言就将那药全数倒进了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