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常都是帮助姐姐或者哥哥照顾遗孤的角色,运气好的时候能获得一大笔钱,运气差的时候就得靠自己养活。
这是她历练的一部分,所以她大概猜得到她未来回到四维会被安排的工作就是保育员。
四维祇的亲缘淡薄,要学会爱没有经过自己骨肉之痛生下的孩子。
而等到椿好拥有情绪的时候才发现,为什么四维祇要「爱」孩子?
爱是情绪的一种,而四维祇将情绪视为洪水猛兽,祇不该有情绪。
椿好想不通,她就不想了。这些或哲学或政治的话题她从来不想费脑子去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每一次世界,总要想点和之前不一样的「招数」来让椿好受多一点苦,争取早一点到达情绪崩溃的临界点,从而达成戒掉情绪。
以前的小孩大多特地挑了有生理或精神缺陷的,她养过最难养的小孩是个超雄。
像光光这样没有缺陷,就偏偏表现出来和普通孩子不一样的,是第一个。
明明应该用对待普通孩子一样的想法对待查不出问题的光光,但她总是会因为光光的外在表现而把她当成病孩子对待。
于是愧疚和期待糅杂在一起,在终于确信光光真的是个正常孩子时,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到最顶点。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手背上的辣椒粒笑脸拓成标本,就放在家里最显眼的柜子上。
以后但凡再有人质疑她家的光光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就把那个标本只给人看,理直气壮地说眼睛有毛病就去治。
她搂着光光在那家楼下坐了小半个小时,期间还有穿着外卖员制服的人过来送烧烤,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管小姐,您的外卖到了。”
椿好一眼就认出是之前那家主人点的。
……好吧,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也会一直虐恋这一家烧烤。
实在太好吃了,现在光是看着那银色的保温袋,椿好都觉得自己的嘴巴里又开始分泌口水。
光光坐在她身边,用她那只稍微看几条视频就发烫的破手机玩数独。椿好看不懂,她也不知道光光是怎么靠心算就算出那些数字的。
“我们家光光是个天才。”她现在对怀里这个小小的孩子爱不释手,甚至有了一种想把人吃进肚子里的冲动。
哦,三维人好吓人,为什么喜欢到极致的时候是想把对方吃掉?
嗯……大概这种状态是来源于四维祇?
四维祇吃掉对方的话,对方的剩余寿命就能给自己续上,而体内的好几套DNA也会从此纠缠在一起,真正意义上的和对方融为一体。
椿好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看着看着就开始开小差,思绪天马行空。
她还想到了那些据说被四维祇雇佣来维护三维世界的三维人,叫什么快穿员?
她一直期待能碰上一个快穿员来着,但她怀疑自己其实碰到过,但没认出来。
夜里七点多的时候,雨停了。
光光在雨声停下的时候就把手机锁屏塞回了椿好的手里,椿好带着光光回到摩托车边,直接用自己的外卖制服擦干了座椅上的水。
她晚上先把光光送回家,自己又跑出去在周围接了几单。
今天的单子还挺多的,椿好有点不舍得就这么下工,在给邻居打了电话确定光光上床睡觉了、还自己打开了空调以后,她一直接单子接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
她一点都不觉得疲惫,今天的快乐足以洗刷掉她的困倦。
单子又多,光光还给她画笑脸了,早上的面试很有可能可以被录取。
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然而夜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腰背的酸痛才把她拉回了现实里,提醒她:按照以往的经验,今天过于快乐了,就代表下坡路就快来了。
光光在隔壁床,背对着自己睡得安稳,呼吸平缓到几乎听不见。
从窗户上贴着的报纸缝里漏进的月光温柔地包裹着光光的躯体,在她那条蓝白条纹的被子上蒙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芒。
让她圣洁得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使,随时都可能从背后长出一对翅膀然后离开她身边。
大概是她的错觉,她看到光光的身体好像漂浮起来了一点。
但再揉揉眼睛就会发现都是错觉,光光还好好地躺在那里熟睡着。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凌晨四点,窗外的夜幕正在散开,晨曦要升起了,而椿好还是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