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没什么人希望这个孩子保不住。
岑璠也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直到太医点头,韩泽才叫人收拾好回去的车马。
她乘的是一辆牛车,车中的毯子也被铺垫好几层,坐在上面丝毫感受不到颠簸。
队伍浩大,出发没多久便兵分几路,他们走的那条路平坦,却也不是寻常大道,时不时还会派出去几波探子先去四方探路,很是谨慎。
过大河时,一行人走的浮桥,过河后岑璠却呕吐不止。
直至华郡还一直如此,无从缓解。
岑璠靠在马车上,眉头整日不曾舒展开,槿儿和紫芯跟着着急,乳娘却说害喜都会是这样。
就连太医也只是开了些止吐的方子,嘱咐道:“娘娘若是难受,可以吃些酸食。”
韩泽来时,新帝便让人寻了很多梅子,让挑了最酸的送来。
他献宝似的呈上,岑璠嚼了一颗,便吐了出来。
那梅子酸到发苦。
韩泽也不敢说什么,默默收了剩下的梅,原封不动放回他那里去。
至华山郡境内,队伍转而行大道,岑璠也知道,路过此处便快要到洛阳。
车过高陆,郑峋身着官服,亲自来迎。
岑璠出于礼节,到底下车端端正正行了礼,随后便被请上了一架楠木香车。
仪仗一路开道,声势浩大朝洛阳而去。
先帝崩逝时,未留传位遗诏,却的确留了一道废后的圣旨。
废后所出的太子孱弱,大皇子未经开化,五皇子尚在咿呀学语,唯一可以继位的也只有这个手握兵权的二皇子。
新帝登基一月有余,起初四方皆有动乱,镇压地却也快,如今洛阳附近郡县倒都还算安稳。
只是这位新帝迟迟未行登基大典,朝中也有人猜测,新帝是在等曾经在晋王府的王妃。
新帝还是晋王时,与王妃伉俪情深,乃是一段佳话。
只是朝中这些日也有旧臣反对,无非就是因为王妃身份低微,不堪母仪天下。
新帝没有处置这些旧臣,却也没有另封皇后的意思。
前些日子倒也有几道声音,说是晋王府的那位王妃已经到了洛阳。
后来发现都是假消息。
一次次假消息传多了,在意的人便也少了,甚至有不少人猜测,新帝已经打算另选皇后。
可这一日,那位留在晋王府的王妃,真的被抬进了洛阳,皇帝仪仗,羽林军开道,北镇而来的军队夹道行礼。
不似传闻中来得悄无声息,而是声势浩大,广而告之。
想把自己女儿送进宫的贵族世家,还没让画师画出一幅满意的画,便被阵仗掐灭了念头。
未等第二日上朝,新帝身边的近侍宣读了封后的诏书,将凤印也带给
了皇后。
至于前些日反对声,一时间都成了耳旁风。
岑璠进宫后,便被带进了含章殿。
先帝驾崩于显阳殿,元衡登基后不曾去过,一直住在东侧的含章殿。
至于那宣光殿住的废后,他还未曾让人挪走,他也不愿意她住在后宫,离后宫的女人太近,索性便将她留在自己的住所。
含章殿比起显阳殿不算宏伟,却也宽阔,殿内的柱子上镶着龙凤,寝殿用六扇屏风隔开,殿内铺着一层绒毯。
岑璠听到了韩泽宣读的圣旨,看见了摆在桌上的凤印和诏书,却一日不曾见到那位新帝。
槿儿几个也被带进宫,只是那宫服繁复,几个人在王府侍候过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她换上。
韩泽倒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将尚衣局新任的文绣大监领到含章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