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带上证明材料,去辖区派出所报案报备说明情况,避免他们倒打一耙报警说你非法入侵,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到期以后他们不搬,还可以再去一趟警局,请求陪同取证,报警记录和执法记录仪都是强有力的证据。”
“若是他们太忙,最后你便可以进行私力救济,此时你继母她已经构成了非法侵占,依据《民法典》第1167条,你有权要求排除妨害*。”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在法庭上陈述般条理分明:“选择备案的开锁公司,最稳妥的办法是找公证处,从开锁到清点
物品都要全程录像,做出物品清单,存到保管仓库并通知他们限期领取。你继母若声称丢失贵重物品,这份清单就是证据。”
“这样既维护了你的物权,又避免被反诉财物损失,这样一套流程下来,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后续纠纷。”
他说的非常详细,对姜雾眠来说,还是有些难记,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钦佩,他好厉害,这么多流程这么多细节,他全部都记住的同时还能做到滴水不漏。
她望着眼前这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他洗过的发线条柔顺,明明形象像个大狗狗,但当法律条文从他唇齿间流泻而出时,却充满了令人安心的专业魅力。
她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专业知识所带来的力量感和踏实安心。
原来专业领域的周律师,是这样的耀眼。
姜雾眠恍惚间仿佛看见他站在法庭上的样子,西装革履,字字铿锵,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臣服于他的专业之下。
只是现在,这份专业单单为她一人而展现。
姜雾眠望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很想知道,他在法庭上辩护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把每个法律条文都刻进对手的弱点里。
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场,光是想象就让她胸口发烫。
“听懂了吗?”周绪延抬眼看她,目光专注而沉静。
姜雾眠猛地回神,手心不知何时出的汗,湿湿黏黏的,她轻轻点头,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软,“周律师好厉害。”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她立刻咬住了下唇,耻感后知后觉的涌上来,这也太直白了,简直像个小迷妹。
但周绪延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窘迫,只是公事公办地补充道:“明天记得带上房产证原件。”
说着,他忽然起身走过来,然后在她身前俯身。
檀香气混着他身上未散的水汽萦绕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他、他、他要干什么?她只是说了句“好厉害”不至于就撩动他了吧?!
这也太快了吧。
她还没准备好。
然后,她看到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便签纸,而后迅速撤开距离,拿起桌面的钢笔,写下一串号码。
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然后递给姜雾眠。
“这是沈时的手机号,若是明天我临时有什么事的话,一切你都可以找他帮忙。”
姜雾眠:……………………
姜雾眠仰头看着他,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他绷紧的下颌线和因说话而滚动的喉结,陷入了呆滞。
救命,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正常吗?
手中的便签她迟迟不接,周绪延疑惑皱眉看她。
留意到她像是过敏了一样脸上脖子上甚至锁骨,都红透了,像是草莓味奶油,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浅粉色。
周绪延复盘着刚刚的对话,试图分析此时的情况,他问她听懂了吗,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头。
所以,她是没听懂吗?才这么窘迫。
想到她之前经常提起学历的事情,周绪延忽然很想给自己一拳。
果然他确如奶奶他们说的那般,不解风情。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将便签轻轻放在她面前的绣绷旁,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是我说得太复杂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钢笔转了半圈,从桌子上拿了个笔记本,而后单膝点地蹲在她面前,视线与她齐平。
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仰头,“这样好了,我用流程图的方式给你边画边讲,这样明天你要是哪一步忘了,就拿出来看一眼。”
姜雾眠垂眸俯视着他,脑子里炸开白光一片,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看到他的唇近在咫尺,一张一合的,泛着粉色。
周绪延翻开纸页,钢笔唰唰写着,“第一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