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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什么都不怕了（第1页）

江连海起初没看到祁让的脸，以为晚余结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

正要怒斥她不守规矩，随随便便把男人往家里带，下一刻，就在看清了男人的长相后，呆立在原地，满腔的怒火都化为了震惊。

这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

无论是哪位皇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外室的家里？

看晚余和他谈笑风生的样子，两人显然已经十分熟悉。

一个皇子，一个外室女，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是如何相识的？

三皇子或者四皇子知道梅氏的来历吗？

他会。。。。。。

夜更深了，山雾未散。晚芜坐在石阶上，手中仍握着那枚温热的晶石，指尖微微颤抖。她的目光久久停驻在方才九面忆鉴镜映出的身影上??陆沉站在雪地里，像一株孤松，背影萧索却挺拔如初。他没有说话，可那一句“谢谢你”，已穿透岁月与生死，直抵她心最深处。

她闭上眼，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寒渊崩塌时，陆沉将她推出地宫，自己转身走入崩裂的岩层之中，口中只留下一句：“我不能走，这罪，得有人担。”那时她嘶喊他的名字，却被雷霆吞没。所有人都说他死了，连裴允衡都曾在朝会上冷笑：“疯帝自焚于废墟，魂魄不得超生。”可如今，镜中之人分明还活着，而且……他在看着她。

“你一直都在看吗？”晚芜低声问，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卷走，“从我建铃屋、设回声祭、写下第一份《实录》开始……你就这样默默看着？”

无人应答。唯有铜铃微响，似是回应，又似只是山风路过。

次日清晨，阿阮蹦跳着跑来，手里捧着一碗新熬的姜汤。“姑姑昨晚没睡好！”她皱眉，“我听见你在院子里走了一夜。”

晚芜接过碗，轻轻吹了口气，笑道：“没事，只是梦见了些旧事。”

“是不是梦见皇帝叔叔了？”阿阮忽然睁大眼睛，“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个梦！他穿着黑衣服，站在雪地里吹埙，可埙断了，吹不出声音。他就那样望着我们这边，眼神好难过……”

晚芜的手一颤，热汤险些泼出。她怔怔地看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眸，心头猛然一震??阿阮从未见过陆沉，甚至连他的画像都没见过，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你还记得他说什么了吗？”她轻声问。

阿阮歪头想了想：“他说……‘别让光熄了’。”

晚芜沉默良久，终于起身，走向屋后那块刻着字的岩石。她蹲下身，用指尖抚过那行深凿的痕迹：“你说过要一人镇守黑暗，可如今，光已照亮千家万户。”风吹起她的发丝，露出额角那道旧伤。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陆沉曾执笔为她描眉，笑着说：“你这眉头总锁着，像是替天下人扛着债。”那时她恼他轻佻，拂袖而去。如今才懂，他是真的心疼她。

程砚悄然走近，递上一封密信。“昨夜北境快马加急送来的情报，”他说，“边关守军在一处废弃烽燧下发现一座密室，里面藏有大量玉简，记录的是先帝晚年真实政令，与现存《贞元诏集》内容多处相悖。最关键的一片上写着：‘太子之位，当归吾女晚芜，承嗣正统，以安社稷。’”

晚芜接过玉简拓本，指节泛白。这是父亲亲笔所书，笔迹苍劲有力，末尾盖着御玺印痕。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许久，终是缓缓合上双眼。

“他们抹去了我的存在，篡改了遗诏，杀了忠臣，烧了史册……可他们忘了，人心不会永远沉默。”

程砚低声道：“现在你知道了真相，接下来呢？你要怎么做？”

她睁开眼，目光清明如洗：“我不争皇位，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野种，不是灾星，不是被厌弃的公主。我是晚芜，是先帝亲封的储君，是这个国家本该光明正大地迎来的主人。”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钟声。那是南诏旧部按约定敲响的“言钟”??每当日出之时，七十二州传音塔同步鸣响，提醒世人：今日不说谎，今日记真相。

三日后，长安城外传来消息：赵德全老人安然离世，临终前高诵“吾女尚存，勿忘归期”八字，满室异香不散。百姓自发为其守灵三日，有人献上铜铃挂于灵前，铃上刻着“真”字。当晚，忆鉴镜浮现其魂影，他对着晚芜所在方向深深叩首，唇语清晰可见：“臣，守住了诺言。”

与此同时，各地奏报纷至沓来。

岭南有老农持祖传铁券求见使者，称其祖父曾为皇后亲兵，在产夜当值，亲眼见裴世衡调换婴儿，并亲手埋下证物??一枚带血的金锁片。使者查验属实，金锁内侧刻有“帝女承命”四字，与皇室秘档吻合。

河北一寺庙住持呈交一部手抄经卷，乃当年接生嬷嬷出家后所撰《产房纪实》，详述皇后难产前后种种诡异之处，甚至提及裴允衡曾命人调换药汤，致使皇后产后失血过多而亡。

更惊人的是，西疆驿道发现一具披甲尸骨，胸前铜铃完好无损，经辨认为十年前失踪的监察御史林重山。通过忆鉴镜唤醒其声，竟传出一段惊天密语：“裴氏父子早有谋逆之心，曾密会北狄使臣于渭水桥下，许割三州之地，换兵马十万……名单藏于太庙碑林第七碑夹层。”

晚芜召集南诏长老、民间学者及各地义士，在骊山举行“清明大会”。会上，她当众展陈所有证据，包括玉简拓本、金锁残片、经卷抄本、铜铃遗言等，一一对应，环环相扣。台下万人静听，鸦雀无声。

讲至最后，她立于高台之上，朗声道：

>“我不是为了夺权而来，也不是为了复仇而活。我是为了让那些被抹去的名字重新被人念起，让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不再沉睡，让每一个普通人明白??你们有权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也有责任把真实告诉下一代！”

话音落，全场肃立。片刻后，不知谁先开口，一声“不说谎”响起，随即百人齐呼，千人应和，声浪滚滚，直冲云霄。孩子们举起自制的小铜铃，叮当之音响彻山谷。

就在此时，天边忽现异象。一道银光划破长空，坠入骊山深处。众人惊望，只见那光芒落地之处，竟生出一片奇异花海??花瓣如雪，蕊心泛蓝，每一朵都像极了一枚微缩的忆鉴镜。阿阮奔上前去，小心翼翼摘下一朵，凑近耳边，竟听到细微铃声从中传出，似有无数低语在诉说着遥远往事。

程砚脸色骤变：“这是……南诏传说中的‘言魂花’！只有在真相大白、冤魂得释之地才会开放！”

晚芜凝视着这片突如其来的花海，眼中泪光闪动。她忽然明白，这不是奇迹，而是回应??是所有逝去之人的集体低语，是对她十年跋涉的见证与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