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影安无话可说。
他低垂着眼帘,苍白又水润的唇紧紧抿着,身体抖得厉害,眼睛也更红了。
攥住凌伊衣摆的手,青筋也顺着腕骨嶙峋暴起,仿佛被绷紧到极致,随时都会断裂的琴弦。
但明明都看上去都那么难受了,他的身上却干爽得没有一滴汗溢出来。
那弹性水润的苍白皮肤,在光线下甚至泛着莹润饱满的光泽。
凌伊的掌心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发顶抚摸着,节奏平缓轻柔。
她身上浅淡的化学药剂的气味,和从始至终都平稳的气息,让顾影安剧烈波动的心情又重新沉淀了下去。
一个稳定的心态,显然会让实验出现波折的概率更小。
这是她毫不遮掩的小把戏。
顾影安低垂下去的羽睫重新抬起,怔怔看向凌伊。
她没有摘下眼镜,镜片柔化了凤眼的锐利,配合着她手里不紧不慢抚摸的动作,有种奇异的从容和无法掩盖的淡漠。
凌伊的动作舒缓,像是在抚摸着某种温顺的大体型宠物,疏远又亲昵地问他:“宝宝,要抱吗?”
顾影安抗拒摇头。
他讨厌这种目的性强烈的安慰。
顾影安仰着头,脆弱的颈项纤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折断,双腿更是早已因为使不上力而抵在了地上。
他轻而缓的小口呼吸着,任由对方将自己的脑袋重新放回了膝上。
顾影安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只有还能勉强操控的声音从喉间挤出来:“凌伊,我真恨你……”
“宝宝,保存一下-体力,不要说话了。”
凌伊完全没有在意他口中的话,只是语气冷淡的打断。
她总是这样置若罔闻,将他的情绪都归纳成毫无意义的垃圾,从来都不会去放在心上。
被草草打断的语言让顾影安抿起唇角,只有阵阵呼吸被传递着。
他疲惫地阖上眼,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没有心的人,真的会被打动吗?
但顾影安很快就没有心思去伤怀什么了。
才在凌伊腿间趴了没一会儿,他的眉宇就已经难受得皱得更紧了。
他急躁地抬起头看她,忍不住张了张唇。
“不可以。”
凌伊抓着他的发丝,镜片下的眼神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宝宝,你还可以坚持的。”
顾影安崩溃地小幅度摇头。
但她却只是说:“还有力气摇头,怎么能算到极限了?”
顾影安的眼睛更红了,仿佛已经被逼入了绝境的困兽,随时都有可能脱笼而出,去撕咬那豢养着自己的主人。
他的喉结剧烈活动了两下,身体却仍然还死死地被钉在原地,只有目光始终都锁在她的身上。
似恨,似憎,又渴望又排斥。
像只不想低头,却控制不住摇尾巴的狼。
凌伊没有再让他再趴回去,一手钳制住他的下颌,让他注视着自己,另一只手重新去抚摸他。
这样简单的顺毛方式,对顾影安来说却是百用百灵。
明明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就连牙齿都开始打架,他却还在咬牙坚持。
顾影安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被精神力锁住的水元素仿佛已经在体内沸腾了起来。
他的思绪混沌至极,盯着凌伊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呼吸又急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