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傅儒许用力呼吸了一下,“想知道我是怎么把她找回来的,你不妨亲自去问她。”
傅行舟又感到一股烦躁:
“我是在问您。”
“去问她,然后把人接回来!在她成年礼当天,我希望能看到她从你的宅子被接走!”
电话“啪”地挂断,傅行舟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微微闭了闭眼,唇角挂着丝冷笑。
能逼他傅行舟做事的人,前后推五百年都不存在。
……
傍晚七点半,天已经黑透。
早春的晚风还有些冷,傅行舟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第一脚就踩在了泥泞路面,听到黏腻的“啪叽”声,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少爷,我当时过来接人的时候,也是找了半天……她提到回老街,应该就是在这一片了。”
周叔解了安全带,下车关了车门绕过来,看到自家老板正在用一种极其挑剔嫌恶的目光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纸巾,想让老板擦擦,傅行舟抬头望着面前一望无际、如出一辙的地面,心如死灰地推拒了,只想赶紧完成任务:
“你再回忆一下,她到底住哪儿。”
周叔应了一声,沿着道路开始一间一间地找。
傅行舟黑着脸,慢慢跟在后面。
这里的景象和烂尾楼极其相似,不过比烂尾楼可热闹多了。
三楼以下几乎都“住”满了人,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水泥毛坯房,原本是豪宅的格局设计,因此占地面积很广,看样子住在一间屋子里的也不止一户人家。
没有门窗的部分,都被智慧的劳动人民用各种替代物堵住,有的是纸壳子,有的是铁板,实在寒碜的,干脆用桌子代替门窗。
从“违章建筑”和墙体之间的缝隙,漏出暖黄或惨白的灯光来,不过这里并未正式通电,所以电线很有可能是从附近工地或别的什么地方自己拉的,甚至是偷来的。
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有十几个一看就是饱受岁月摧残的中年男女,身子佝偻,皱纹满面,围坐在露天的水泥地上,中间是煤气罐和冒着热气的简易铁锅,正捧着铁饭盒唠嗑。
他们头顶上,用粗绳索和插在土里的木棍挑着个明晃晃的白炽灯泡,权当照明。
灯泡被风吹得摇来晃去,他们的影子于是也就跟着惴惴不安。
这群人的背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高草丛。
傅行舟定睛细看一处抖动的草丛,不一会儿里面嗖地窜出个黑糊糊的东西,一眨眼就跑远了。
他从未踏足过这里,所以也不知道世界上竟存在着这样不规整的地方,与这样破败的景象。
这里的一切都是混乱且无序的,让他产生一种精神过敏的错觉。
他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此时的感觉,只想赶紧把辜苏找到,然后离开这里,回到他的舒适区去。
就在他们走近时,那群男女中间,有眼尖的看到了傅行舟,用一种警惕的、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渐渐地,一起吃饭唠嗑的人回过头来,也注意到了他。
没有人吃饭了,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
第55章第四训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在宣读遗……
傅行舟从他们的眼里看不到恶意,但其中掺杂的探究和审视,却让他感到不快。
周叔悄悄来到他身边提醒道:
“应该在这附近,要不我去问问?”
他没答话,走过去,在距离那群人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这是个方便说话,但又不至于太近的社交距离。
“我想打听一个叫辜苏的女孩子。”
他扫视一圈,试图从这群人里找到能帮到他的。
可他们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话,说的还都是他听不懂的、天南地北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