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偶尔听到一两个普通话的蹩脚字句,也如灵光乍现,稍纵即逝。
预感到接下来的对话将是浪费时间,他的眉毛顿时皱成了一团。
他当即转身,要离开这里,却听周叔在用他同样听不懂的方言叽里咕噜说了一串,那群人中有几个抬手指了个方向,正是高草掩映下,不远处的一栋废弃大楼。
……
傅家老宅,傅儒许已经洗漱完毕,裹一身真丝浴袍,靠坐在床头,鼻梁上架副老花镜,翻着膝头的一本旧书。
管家端进来一盘果盘,顺便报告道:
“少爷去了城南。”
“嗯,看来还是有长进的,知道个人感情应该排在股份后面。”
傅儒许已经年近七十,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小了二十多岁。
他示意管家把果盘放下,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
“那丫头除了回城南之外,还干了什么吗?有没有她的购票记录?”
“目前还没有。她淋了雨,发烧了,目前在城南养病,没有逃跑的意思。”
傅儒许意兴阑珊地合上书,叹口气:
“看来她还不知情。唉……这两个人都不省心。别到最后兄妹做不成,反成了仇家……那就弄巧成拙了啊。”
管家垂着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傅儒许修剪干净的手指轻轻点着膝盖,眼睛瞥了眼挂历,摆手示意管家下去。
等人走后,他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药丸,看了眼生产日期,像是在做什么重要决定,自言自语道:
“到时候如果做不成兄妹……做夫妻也是一样。”
反正也不是亲兄妹,她的肚子里,不会爬出个怪物。
……
傅行舟踏入辜苏的“家”时,被这真正意义上的“家徒四壁”震撼到了。
就好像一瞬间穿越到了叙利亚。
屋内没有任何家具,冷风从敞开的门窗中大喇喇地穿堂而过。
不远处放着半个矿泉水桶,应该是用来储水的,桶边摆着一只洗得干干净净的铁饭盒,和外面那群人手里捧着的一模一样。
在墙角的避风处铺着层稻草,上头潦草地垫了几件衣服,权作床单。
一个纤细身影此时就背对着门口,蜷缩在“床”上。
他站在那里,有种陌生的无措感。
已经见过这场景的周叔小声唤他:
“少爷?”
傅行舟没有理会,向她走近几步,在她身后蹲下身,轻轻推了推她肩膀,小声唤道:
“辜苏。”
她烧得很厉害,应该是病了整整一天都没人管,对他的声音毫无反应。
傅行舟手指触及之处,皆是滚烫。
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面色霎时凝重起来,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脱掉外套裹在她身上,将人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周叔,去医院。”
……
辜苏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根据照在脸上阳光的温度,她判断现在是白天。
四周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