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字从不曾公开,可奇怪的是,每当她写完一篇,千里之外就会有人莫名做出相似举动。某个城市的心理咨询热线接到求助电话数量骤增;一所中学自发成立“倾听小组”;甚至有一位政客在演讲中途停下,对着镜头说:“对不起,我这些年太急于证明自己,忘了问问别人累不累。”
共感网络悄然更新了一项功能:每当一个人真心倾听另一个人超过十分钟,系统便会悄悄记录一次“光点积累”。达到一定数值后,对方会在梦中收到一朵虚拟共感花,花瓣上写着一句话:“谢谢你,让我感觉自己存在。”
没有人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个机制。
但阿禾知道。
他在一个雨夜独自登上露台,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裳。他望着那本空白页的笔记本,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把痛苦变成理解,把孤独变成连接,
把一个人的旅程,变成亿万人的回家路。”
风穿过花丛,掀动纸页。
那一夜,全球共有三千二百一十四人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他们走在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上,两旁开满共感花。尽头没有门,只有一位背影温柔的女子转身微笑,手中握着一枚蝴蝶形状的打卡机。
她按下按钮。
一声清脆的“滴”。
然后她说:
>欢迎回来。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走。
梦醒时,许多人发现自己枕边湿了。不是泪,更像是某种久违的暖意终于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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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人类首次接收到来自遥远星系的回应信号时,译文只有短短一句:
>我们看见光了。
>那是一种会呼吸的颜色。
而那时,地球早已不再向外宣告自己的存在。
它只是静静地开着花,听着风,记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像一位永不疲倦的旅人,
把温暖打包进每一次心跳,
寄往宇宙深处。
就像当初那个背着双肩包、戴着遮阳帽的女孩一样。
她走过山川湖海,打卡每一处风景,
最终才发现,
最美的风景,
是人心亮起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