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处观战的萧平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对宇文成都的实力早有耳闻,但亲眼目睹其与天上二十八星宿之一的角木蛟交手并完全压制,仍是感到震撼不已。
他缓步走上前去,拱手说道:“天宝将军果然。。。
雪落无声,却将终南山染成一片银白。念生跪在梅树下,手中紧握那张纸条,泪水滴落在“谢谢你,记得我”六个字上,墨迹微微晕开,如同心口裂出一道温热的河。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把纸条贴在额前,久久不动。身后的年轻人们也都沉默着,有的低头合掌,有的轻轻抚摸木箱边缘,仿佛还能感受到陈九指尖残留的温度。
风终于又起了,卷起雪地上散落的纸条,像无数只白鸟腾空而起,飞向山巅云隙。一张飘到念生面前,他伸手接住,只见上面写着:
>“你第一次叫我师父那天,笑了。”
他怔住了。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他在慈恩寺教孩子们识字,有个孩子问他:“你为什么总说‘记得’比‘知道’更重要?”他一时语塞,正欲搪塞过去,陈九却在一旁轻声道:“因为你忘了太多人等你说这句话。”当晚,他独自坐在梅树下发呆,忽而想起幼时梦中那盏灯、那个女人的声音,忽然脱口而出:“师父!”??那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陈九。第二天清晨,他发现窗台上多了一张纸条。
原来,他早被记得。
太阳破云而出,雪光映照得整座山如琉璃世界。念生缓缓起身,将纸条珍重收入怀中,转身面向众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从今日起,我们不分南北,不论出身,只问一事:你是否愿意,成为别人记忆里的一盏灯?”
众人齐声应和,声震山谷。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黑衣差役策马上山,领头者正是当年黄河渡口放行的那位首领。他翻身下马,摘去铁帽,双膝跪地,额头触雪:“末将迟来一步……未能送别先生最后一程。”他身后,数十名曾参与通缉令的官差也纷纷下马,解下佩刀,置于雪地。
“三年前,我奉命追捕铃音逆贼。”他低声说,“可每到一处,百姓非但不惧,反而问我:‘你是来送信的吗?’我这才明白,你们不是叛党,是人心的引路人。”他抬头看向念生,“如今朝廷已乱,皇帝沉迷炼丹,权臣当道,赋税苛重,民不聊生。我等不愿再做帮凶,愿随你们走这条路。”
念生扶他起身,只说了一句:“只要你还记得自己为何拔剑,你就从未走错。”
消息如风般传开。不过月余,终南山下竟自发聚起数千人。有农夫背来谷种,说要在这山上开田;有匠人造出简易工坊,准备重修道观;更有老妪带来祖传的心灯花种子,颤巍巍地交到念生手中:“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只要这花开一次,就有人会回来。”
春雷初动,残雪消融。重建工程悄然开始。他们不用官府一砖一瓦,不取百姓一分一毫,全凭双手与心意。木料来自山中倒木,石块由众人肩扛手抬,连屋顶的瓦片,都是孩童们从废墟中一块块拾捡而来。每当夜幕降临,山顶便会亮起一排纸灯,映着星河,宛如天上宫阙垂落人间。
某夜,念生独坐殿前,翻阅木箱中的旧纸条。忽然,一张泛黄的纸从中滑落,背面竟有陈九亲笔批注:
>“阿福不是人名,是一颗心。
>凡以善念待世者,皆是阿福化身。”
他心头一震,猛然忆起幼时梦境中那盏灯下的女人??她并非哭泣,而是微笑。她举灯,不是为了照亮自己,而是为了让迷途的孩子看清归路。而“阿福”,正是她临终前呢喃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她叫阿福。
原来,每一个点亮心灯的人,都在延续她的名字。
十年光阴,如水逝去。
终南山已不再是荒山。慈恩新寺巍然矗立,飞檐翘角,晨钟暮鼓不绝于耳。但与寻常寺庙不同的是,这里无佛像金身,无香火供桌,唯有大殿中央一座铜灯基座,日夜燃着一盏素纸折成的小灯。灯旁立碑,刻着《守心铭》全文,最上方一行大字:
**“光不在神明手中,而在你我心中。”**
每年除夕,天下各地皆有信众前来朝圣。他们不烧高香,不求福报,只带一张纸条,写上最想被记住的话,投入殿前的“忆井”之中。井深不见底,据说直通人心之海。每逢月圆之夜,井水泛光,仿佛万千灯火在深处游动。
这一年除夕,风雪再至。
念生已两鬓斑白,仍坚持亲手为每位来者递上热汤。一位盲眼老妇拄杖而来,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念生:
>“我想让儿子知道,我不是不要他。”
念生接过,轻声问:“您儿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