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绮再醒时还有点輕微的茫然。
记忆中画面的最后一帧是季晝暗潮黑眸中不一样的情绪,也说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眼皮沉沉地舍不得睁开,她本能地动了动干涩的嘴皮,“燦燦,水。”
顶灯的光射向眼背的感知清晰,又蓦地被一道阴影遮挡,是有人俯身贴近的预兆。
来人熟练地摇直了病床靠背,速度不快,给剛苏醒的人预留了缓冲期。
好像人从浑浑噩噩躺着的动作变成坐直着,意识就顺理成章地清爽一些。
她慢慢抬起手,準备接递来的杯子。
然而还没剛有要抬起的趋势,另一只手幅度更快地预判并阻挡了她的动作。
属于男性的声线瞬间将明绮的思绪归拢,“别动。”
肌肤短暂相触,他輕缓妥帖地把她的手放归原位,并解释道:“这只手在打点滴。”
明绮大脑一片空白,第一时间听出这道声音的所属权,“季晝?”
她缓慢睁眼,病床旁那人的身份确认无误,“你怎么在这里,灿灿呢?”
“去缴费了。”
季晝把水杯凑在她唇边,明绮想自力更生的动作再度被他打断。
就着他端握的动作抿了一小口,明绮神志才渐渐回笼,“你在这很久了么?”
“就送你过来那会儿。”季晝的意思很简单,他没再回去。
没醒时还好,既然明绮醒了,也不想耽误他。
她有点抱歉道:“你快回去吧,这里我助理在就好。”
她躺在医院里,季昼的戏份能不能拍是一回事,至少人家的时间忙自己的事情才天经地义,没道理在这陪她空耗着。
“暂时回不去”,季昼很冷酷地讲,“被凌导骂了一顿。”
“他让我不把你照顾好就别回去了。”
明绮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声。
季昼懒怠地掀起眼皮瞥她一眼,“高兴什么?”
明绮赶紧把唇角捋直,她摇摇脑袋,“没什么。”
悄悄打量着他,明绮没坦白开心的真实原因是季昼刚溢出的一点和他不贴脸的告状语气。
他这么说话有种莫名的可爱。
她胡乱地找了个其他借口,“就是覺得,你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性子。”
“很了解我?”
“一点点吧”,明绮笑笑,“我看人还挺準的。”
明绮没想到季昼会直白到根本不带犹豫地反驳,语气偏还笃定的不行:“准个屁。”
明绮:“?”
还敢自诩看人准,对她的喜欢偏偏窥不到分毫。
钝的不行。
季昼身上那股别扭公子哥的气質又出来了,一点点高傲探头,“你看准过我?”
明绮微微张开嘴,被質疑也仍旧好脾气,又掺着点犹疑,“我是有哪里看错了嗎?”
季昼垂眼,明显一副绝对如此的模样,“你没看错。”
他又接着道:“就是只看到了表面而已。”
“……”
明绮不由反思,季昼的不满之处大概在于,她没成功看透他漂亮皮囊下优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