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宁气鼓着一张脸,只能眼睁睁看着茯苓将这些文书送进书房。
没法子,她还没有任性到敢把朝廷文书丢出去的地步。
没过一个时辰,章凌之果然也敲门来了。
他右手臂上缠着绷带,模样瞧着竟是有点落魄,脸色比前几日更苍白了,眼下一圈淡乌青,眼神也是掩不住的疲倦。
看来他这几天日子辛苦,既是叫胳膊给疼的,也是叫公事给累的。
“东西呢?”一进门,他便皱着眉头发问,似乎真是为着正事而来。
冬宁知晓那些东西重要,只好憋着气将他放进来。
“茯苓给你放书房了。”
他点点头,沉着声儿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冬宁看不透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觉他确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心头纵然疑惑,也只好跟过去。
书房里。
“喏,东西都在这儿了,你赶紧地,要么拿回府里,要么带回衙门去,放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她可真怕一不小心,弄出个好歹来。这里头装着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军情,哪一件也贻误不得呀。
章凌之坐在书桌前,左手将文书抽出来翻看几下,拿起笔蘸上墨,递给她,“你过来坐这儿,我说,你写。”
冬宁吓得退开两步,“你干吗?”
“我右胳膊有伤,这几日不便动笔。在我康复前,每日都会安排人将公文送来这里,我口述,你行文,替我批复一下。”
冬宁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事情怎么能叫我来?”
“那不然呢?我这胳膊伤了,朝廷的公务又耽误不得,总得找个笔杆子替我吧?”
冬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身边这么多人,偏就要我来吗?”
“那连翘呢?”
“她不识字。”
“何晏呢?”
“他字太丑。”
冬宁:“……”
“那你那个跟屁虫小书吏,方鸿铭呢?”
“他这几日母亲重病,床头尽孝去了。”
冬宁:“???”
“章凌之,你就是成心的!”
“是。”
见他大大方方承认,冬宁反而噎住了,不可思议瞪着他。
突然,手腕被他一拽,猝不及防跌他怀里。
“你干什么……”
她挣扎着,可到底顾及他一只断手,又不敢太大动作,遂叫他找准时机,只单手便轻易揽住她的腰,少女馨软的身子扑跌在了他的胸前。
他胸口好烫,呼吸那样沉,有力地起伏着,扰乱了她的气息。
冬宁索性放弃了,偏头与他怒目对视,在体力不占上风的情形下,只好用眼神对他示以愤
怒和憎恶。
他一双眼睛沉冷,幽深地看着她,那里头神采暗淡,可见连日里的劳累,将他也磋磨了。
眉尖微动,忽地一下,她怒气霎时便弱了下去,竟垂下眼睫,不敢去触他的眼神。
捕捉到她刹那的心软,章凌之“得寸进尺”,头虚弱地靠进她脖颈间,嗅着少女的清甜气,轻轻吐息:“你说得对,我就是成心,你骂我卑鄙也好、无耻也好,可我若是不成心,你要打算躲我避我一辈子吗?这几日见不到你,我简直跟行尸走肉无异,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今日散了朝会还被陛下敲打了一顿,你这真是要把我逼疯了好。”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