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霜雪疏疏。沈宿雨靠在李观砚肩膀上。
院子里开了梅花千枝万朵,清香十里。
沈宿雨忽然道:“那日为何来抢亲?”
李观砚笑着说:“抢便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沈宿雨也不恼,“你这人,总是如此,不管我嫁与谁你都要来抢吗?”
李观砚:“当然。”
他眉眼被月光镀上一层温柔,看起来缠绵悱恻。
“你知道吗?我初次见你时不是在凤栖宫。”他道,“是在相留醉。”
“当时你撑伞在桥边喂鱼,我就在二楼看着。”
秋雨绵绵,烟波画桥,一眼便已牵肠挂肚,心乱意动。
“所以后来我一直在想,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
怎么能忍受别人后来者居上。
沈宿雨闻言眼睛弯弯笑了起来,“那你知道吗?我初次见你时也不是在凤栖宫。”
李观砚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
“是在我初次来到上京城那天,疾风骤雨,舟车劳顿,风吹帘动间,我看见车窗外,你救下一名小乞丐。”
她双手捧着下巴,语调稀松平常。
“你总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其实我最喜欢的便是你。”
微风徐徐吹过,李观砚只觉万物岑寂,天地间只剩自己心跳如擂。
“沈宿雨……”
沈宿雨含笑看着他,忽地便想起了谢棠,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杀李行且?”
她话问的轻飘飘,仿佛李行且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杀他很容易,而不是大逆不道的弑父。又或者是,她料定李观砚不会杀李行且。
李观砚低下头去,“这世间的因果报应从来不是一命偿一命那么简单。”
他声音很轻,似松针坠雪。
这一宿,风吹雪落,星月共沉。
之后就像人间所有的倾世眷侣一样,互表心意之后便准备成婚。
隆冬大雪纷飞,又是一个新年。
沈宿雨莫名便想起了去年此时,心中稍稍泛起波澜便如潮落般退下。原来只一年之隔,人的心境竟如此天翻地覆。
室内碳火烧的通红,暖气充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李观砚正坐在旁边批奏折。
一片安静祥和中忽有侍卫慌慌张张来报,“禀告陛下,密探来报,南初国发生政变。”
那侍卫又接着道:“南初国皇帝被当场刺杀,现在南初国新国君是沈长风。”
沈宿雨闻言愣在原地,在听到沈长风这个名字时,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似乎是又想起了雪崩时灰白无力的那段记忆。
李观砚也蹙起了眉头,看来这事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之后几天传来的消息便是宛国出兵讨伐南初国,或许是宁祈在为沈言鸣不平。
等沈宿雨和李观砚赶到前线时,这场仗已经差不多快打完了。
再次见到宁祈时,沈宿雨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今天这种情形。
他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一般。
沈宿雨有点惊讶,沈言的死,竟然能给他带来这样大的打击。
沈宿雨迟钝地喊他,“宁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