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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第3页）

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他浑身不自在，一股紧迫感袭卷全身，怎么也摆脱不掉，急促，烦躁这些坏情绪通通涌上心头。

仿佛冥冥之中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自从沈宿雨走后，宁迟再也没有喊他过去下棋。

天色慢慢暗下来，那种心慌感还积压在心头，压迫到他喘不过气来，像是阴天堆积的乌云，等待着时机成熟的暴雨。

后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人便已经到了靖王府，漫天大雪，夜色如墨，他站在靖王府门前，像一位不速之客，提刀寻仇。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疯子。

走进靖王府时，众人神情遮掩，眼神闪躲。

越是这样，心中那股慌张便越肆无忌惮的滋长。

接下来见到的场景却让他毕生难忘。

在跌跌撞撞走进宁迟房里时，他看见宁迟在吐血，黑色的，比今晚的夜色还要暗沉。

他一下子僵在原地，只觉双腿灌铅，使尽浑身解数，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往前在进一步。

他在门前，浑身沐雪，宁迟在屋里，奄奄一息。

十步之遥在此刻如同天堑。

或许是心有灵犀，他心中难以抑制地悲鸣起来，他感受到宁迟的生命正在无可挽回地逝去。

原来黑色也可以如此刺眼。

宁迟看见他来了，便冲他扯出一抹微笑。

这笑容真是比哭还难看。

他一点点向他走进，满身霜雪随之落下，他觉得他自己正在融化，融化成一摊水。

宁迟什么都没有说。

若是一直闭着嘴巴，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为什么眼睛也一直闭着呢？

一切都变得苍白无力，好像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他就站在床边看着，不放过任何细节。仿佛要把这人刻进眼里。

在多看几眼吧，在多看几眼吧，他想，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难得见到宁迟这样狼狈不堪，可是看到他这样，他也心如刀割。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他的面容，这张脸，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心底却冲出一句话。

好想，好想看他变老。

宁迟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在宁迟床前枯坐一宿，脑海里走马观花地回顾了这短暂的一生。

之前种种疑点重重，此刻皆有了答案。

宁迟死在黎明之前。

他第一次觉得夜晚这么短暂，黎明这么快到来。

第一次在宁迟面前这么安静。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原来宁迟从来没有变，他一直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至死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