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季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道:“没有。后来我们也问过仙门道盟的人,他们说楚寒等不及他们率先去救你了,可他们寻到你时,楚寒并不在。我与几个师弟也在葬灵山中找寻过,可一无所获。”
韩纪也不知这楚寒去了何处,答不上话又怕露馅只得一味地往嘴里塞糕点。
楚清季还以为她饿极了,面上冷色褪去,眼中柔情稍显,叹道:“这几个月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外面不好过吧,我知道你心怀愧疚不敢面见师父,可师父他老人家一直记挂着你这个爱闯祸、爱惹事、心思单纯老被人骗的小徒弟。此番我们找到你了,你乖乖跟我回玉苍派,不然我就只好绑你回去了。”
韩纪本也打算解开体内封印后去一趟玉苍派拜见这位楚掌门,可如今她身中天生万苦,无法再用灵力,体内封印无论如何也解不开,就算回了玉苍派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周得善未死,盼英大仇未报,她如何能一走了之。
见她不言语,楚清季向她凝视半晌,脸色微变,叹道:“我听闻你为了救裴云齐一个人闯了城主府,可是对他旧情难忘?”
韩纪神色一凛,往嘴里塞糕点的动作都慢了一些,惊讶地说:“谁传的谣言?我撕烂他的嘴。”
楚清季只道:“外面的仙门弟子都这样说,不仅说你为了救情郎逞英雄的,还有说你没有自知之明强出头,被蛇妖打得落荒而逃的。”
“落荒而逃?我?”韩纪将最后一口糕点嚼完,皱眉问,“那是谁杀了蛇妖?”
楚清季目光看向院外,冷冷道:“仙门道盟叶长老,据说他第一个赶到巴陵城收服了蛇妖。”
韩纪闻言心想:“楚清妙只是玉苍派一个修为平平的弟子,若是我此时说是我收服了蛇妖,难免会引来许多非议,倒不如就让叶岱渊顶这个功劳,后面再找他算总账。”
这样想着,她便点点头淡然道:“那还多谢他,若是他不出手收服蛇妖,恐怕我也难逃一死。”
院内忽然传来争吵声,楚清季出门查看,韩纪也穿好衣裳推开小窗听着。
“仇千水,裴云齐,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这院子一直是我们住着!凭什么你们逍遥峰的院子不够住了,便要来霸占我们的!”
裴云齐正声道:“诸位道友,莫要多想,虽说叶长老斩杀修蛇,救下全城百姓性命,但巴陵城中受伤的百姓还有许多需要安抚安置,仙门道盟难免要多派些弟子,如今逍遥峰弟子出人最多,分配的院子住不下了,我们也是经过叶长老点头同意才来找你们商议的。”
仇千水冷笑道:“逍遥峰借用你们的院子自会给你们些好处,况且也不要求你们搬走。现下只有你们的院子没有住满,你们该不会还记恨着先前之事刻意与我们为难吧?”
许慧君冲上前去,板着脸问:“怎么?我们还要感恩戴德么?”
仇千水正要答话,余光却瞥见小窗后的韩纪,噗嗤一笑,道:“楚清妙,那日你在城主府逞英雄,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却不曾想你这个玉苍派弟子还是一样的临阵脱逃,不成气候。”
韩纪并不恼火,她灵巧地翻出小窗,站在楚清季身侧,目光在院外十余个年轻稚嫩的面孔上扫过,转向裴云齐和仇千水,拍手夸赞道:“二位好威风啊!当日被绑在城主府诛妖柱上时怎么不将这威风给蛇妖耍耍!他要是见到你们如今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有胆吃你们。”
仇千水闻言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裴云齐却波澜不惊地说道:“清妙师妹,我们无意打扰玉苍派的弟子休息,只是逍遥峰赶来支援的弟子实在太多,还有十几个弟子没地方住。你劝劝清季师姐,让她放下私仇恩怨,顾全大局。”
韩纪只觉他这话说得极为漂亮,转头问楚清季:“师姐,你们关押在逍遥峰时有床睡,有被子盖么?”
玉苍派弟子都面露愠色,楚清季更是面色一冷,当场便要发怒,最终强行忍下怒意,答道:“逍遥峰碧玺洞除了冰冷刺骨的潭水和坚硬如铁的石头,什么也没有。”
韩纪笑意盈盈地看向裴云齐:“玉苍派的弟子睡得石头,你们逍遥峰的弟子便枕不得草地么?”
说话间,韩纪就要把院门合上,仇千水当即伸手卡住院门,冷声道:“楚清妙,巴陵城中各门各派居住的地方本就是仙门道盟统一租下分配的,你们若是强词夺理毫不退让,别怪我禀报叶长老,让你们滚出去。”
裴云齐连忙拦住仇千水,柔声道:“清妙师妹,我知你们玉苍派因先前的误会不喜我逍遥峰,但这两月来逍遥峰也送去不少灵药去玉苍派。听闻楚掌门如今体内寒毒未清,他若知道我们二派之间又起争端,怕是也不利于休养。”
韩纪正准备将仇千水一脚踹出门去,楚清季便将她拦住。
她此时收了脸上怒容,一言不发地将院门推开,道:“进来吧。”
一旁的玉苍派弟子还想阻拦,也被楚清季用眼神制止了。
韩纪知晓估计是楚掌门如今的身体需灵药调养,裴云齐方才暗暗以此相要挟,楚清季顾念师父身体不得不退让,心中对这个裴云齐的意见又多了一些。
“各位师弟师妹,此处后续就是我们休息的地方,务必要小心行事,谨言慎行,不要得罪了玉苍派的道友们。”仇千水得意洋洋地嘱咐。
十余名逍遥峰弟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个个眼高于顶,不可一世。
他们心道玉苍派小门小派,又听闻楚清妙对裴云齐多次纠缠,十分看不起玉苍派的女弟子,只怕让她们多看一眼便会被缠上,一进空屋便将门窗紧闭。
玉苍派的弟子个个气得跳脚,却又毫无办法。
楚清季面色愠色未解,便担忧地看着韩纪,道:“那个裴云齐阴险狡诈,两面三刀,我看你与他说话时面上带笑,你对他是否还有情?”
韩纪连忙摇头,再三保证,楚清季才与几名弟子回屋休息。
待到院中的灯火熄了,身侧的鼾声也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