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季眉头微皱,正欲回绝,韩纪却拉住她的手,道:“师姐,他们二人是我的好友,先前我在外游历之时遇到逍遥峰弟子刁难,都是他们给我解围。”
楚清季只好让他们二人进来,打了个照面便借口还有事带着许慧君与陈知竹离去。
韩纪此时鼻子还在止不住地流血,让前来拜访的二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付子英自来熟地坐在一旁打量着韩纪,沉默片刻便问:“你这鼻子是让蛇妖打的么?”
顿了一顿,她回头看向坐在木椅上的卫朔,催促道:“师兄,你特意带了上好的药膏来,说什么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一定要来看看,怎么一进门和鹌鹑似的,你哑巴了?”
韩纪被二人这一身白底金边、金银丝绣满祥云纹的阔气装扮晃了眼睛,待到睁开眼时,一瓶药膏放在自己手边。
卫朔道:“清妙师妹,那日我向仙门道盟呼救后,将其他弟子送到巴陵城外便第一时间赶回了。但我赶到城主府时,只看见了叶长老,没瞧见你。好在你平安无事——”
他的话被付子英打断,付子英道:“——好在什么好在,你好在了我不好在!”
她转头看向韩纪,撅着小嘴埋怨道:“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他担心你被其他妖怪抓走,把城主府翻了个底朝天后又拖着我和明霞宫其他弟子将整个巴陵城摸查了一遍。若非我中间在药铺门口躲懒撞见你,他怕是要带我去搜汨罗江。我是个伤员啊!”
话音未落,付子英就将自己手上的绷带扯出来给韩纪看,“我被那妖道活生生剐了两块肉啊,没死在妖道手上,差点被他累死。”
韩纪这才知道是付子英找到了失力昏迷的自己,低声道了声谢,抬眼看卫朔。
卫朔不自在的将头偏了过去,低声责备着付子英:“清妙师妹救了你我性命,我们做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
付子英抱胸噘嘴:“我知道呀!若非她对你我有救命之恩,就你当时的模样,我铁定要传信给真人告你的状!”
少女姣好的面容上覆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出朦胧的金光。
她神气十足地坐在主位上,一对炯炯有神的眸子在韩纪与卫朔二人身上流转,还想说点什么,便被卫朔施了禁言咒。
“唔!”
“唔唔唔唔唔唔!”
卫朔一敲她的脑袋,正声道:“我接下来要和清妙师妹说正事,你若安分点,一会儿吃晚饭我就给你解开。你若安分不了,就闭着嘴巴跟尤师姐她们回明霞宫。”
付子英皱起眉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韩纪诧异道:“你们要离开巴陵城了么?还是兵分两路?”
卫朔忧心忡忡:“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从蛇妖被灭的那天晚上到现在不过五日,巴陵城东南方向便出现了十七具挖心而亡的尸体,方才在铜山口又出现了七具尸身。
说到此处,他长叹了口气: “我与万剑山的李逢青准备一齐前去查看,明日早些时候便会动身。子英伤势未愈,性子鲁莽。我准备让她和其他弟子先回明霞宫疗愈伤势。”
二十四具无心的尸身便有二十四颗被挖出的心脏,杀人者必对心脏有所求。
韩纪忽的想起那夜在暗林之中朝周得善掷去的长剑,当时她对准的便是周得善的心房。
一想到可能是周得善在妄造杀业,韩纪便觉得眼皮突突直跳。
她不免叹了口气,暗自悔恨:“当日真该杀了他。”
见她满面愁容,卫朔问:“清妙师妹,你可是有什么见解?”
韩纪正欲将周得善此人之事全盘托出,院外便传来声响。
她捂住鼻中棉花探头出去,见魏九一身黑衣面色不善地走进来。
卫朔与付子英早听闻这魏九的本事,今早也瞧见了裴云齐脸上那火红的巴掌印,因此见是魏九纷纷神色一凛,付子英更是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双颊,躲到卫朔身后。
魏九径直走到韩纪跟前,抓过她的手腕探脉,目光转向卫朔,淡淡道:“我游历四方之时有幸见过一门奇术,能将常人之心移到将死之人胸膛之中,令将死之人重复生机,但若不成,则需另换心脏,往往一人活得千人死。”
他耳聪目明,自然在院外就听见了几人的说话声。
卫朔惊道:“如此说来若这凶手真是为了换心,还要杀几百人?!如此恶人,怎由得他祸害百姓,只是茫茫人海,不知去何处抓他。”
魏九慢慢松开韩纪的手,道:“世上医者众多,习得换心之术者却少有。据我所知,祈灵山山主之徒越明溪便是其中一位,听说前些日子便在三湘山一带义诊。”
卫朔闻言大喜,作揖拜别之时瞥见韩纪眼色,便道:“凶手五日之内杀二十余人,残忍至极,还望魏兄与清妙师妹能与我们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韩纪面露喜色,殷切地盯着魏九,只盼他能点一点头随他们同去,便是不能捎上她,不看着她也是好的。
魏九垂目扫了韩纪一眼,目中寒冰稍有松动,却仍旧冷冷道:“明霞宫与万剑山弟子何等英才,怎么会需要我们两个玉苍派弟子前往助阵。况且清妙如今身负重伤,明日我带她回山拜见师父,而后再去祁灵山求医。”
韩纪一听他将自己往后一年的行程都安排好了,连忙摆手道:“三师兄,我的伤不重。你自己回山去吧——”
魏九打断她话,不容置疑地说:“这事没商量,本是打算你吃完仙草仙药养养身体再走,如今你一日便吃完了,那明日一早便同我回玉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