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常说女子忧心色衰而爱驰,怎不见男子焦虑年老无力?
倘若天下女子有得选,说不准还更愿意做官呢!
夫妇俩想破脑袋,还是不理解锦衣玉食的生活到底让大驸马杜钊吃了什么苦。只能硬着头皮听大公主继续为杜钊鸣不平:
“婉君,我真觉得,若是有机会让子阳上战场,说不准他能挣得比季衍更高的功绩。他那般英武,骑马射箭又是何等英姿勃发啊!”
季衍:“……”
季衍眨眨眼,压低嗓音:“阿婉,真不是我抹黑他。”
“杜子阳连四力半的弓箭都拉不开,完全就是个赤条条的小白脸,虚长了个子。”
随便一个稍微练过武的上京子弟都能拉开至少八力半的弓箭,强壮些的女子亦可拉开七力的弓箭。
杜钊此人在教武场上稀烂的表现,根本不能用普通的文弱书生来形容了。
陆婉君左耳朵听大公主的吹捧,右耳朵进季衍的拆台,嘴角一会上一会下,不得已只能多多饮茶掩饰。
大公主又吹了半天,将杜钊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硬生生夸出一个天日之表、名将之资的美儿郎。
说得兴起,口干的大公主饮尽茶水,抹了抹嘴:“可是五个月前,那个女人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光是听这开头,季衍就彻底没脾气了:“怎么又怪女人?管不住□□就直接认了,遮遮掩掩的,算什么男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土匪,是三头六臂还是手段了得,能把大驸马按着强了?
这些生活不检点的男人,到底怎么有脸怪女人引诱他们的?
他抱怨的声音有点大,陆婉君一时没听清大公主的话,便轻轻打了他手背一下,示意他安静。
季衍不满,脑袋埋在陆婉君背上蹭来蹭去。
好在大公主并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一味地沉浸在愤恨中:“那个女人,原是我手下的管家看她身体健壮,皮肤黝黑,有些田间劳作的底子,把她买下来安排在西暖阁干粗活。”
陆婉君的眉心又跳了下。
“她谨小慎微,干活又勤快,很快便被带到我面前。也是个生得端庄标致的,只不过与我中原风土不同,眉宇间有几分匈奴一族的悍气。”
“我看她听话,又能管教下人。格外开恩给了她主管西暖阁的权力。没想到这丫头,竟偷偷摸摸地找了机会来到子阳的书房,勾搭他、引诱他!”
茶盏重重磕碰桌面,声响清脆,大公主难言怒火,胸膛剧烈起伏:
“这是我的府邸,再美貌的女人,都只能给我为奴为婢。她既然敢费尽心思肖想我的男人,我自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陆婉君心头一沉,出言:“殿下,你把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
此事提起来便让大公主心头火起,冷笑道:
“我朝律法,奴比牲畜!既是牲畜,又是我朝敌人匈奴的血脉,自当按照管教奴隶的办法处理!”
天家公主,打杀个奴婢,难道还需要看人脸色吗?
穿堂风静静吹过,陆婉君缓缓抬头,她看得分明。
大公主李瑶艳丽可人的眉眼中,只有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