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季太尉问道:“你是不是又交新朋友了,知道他是什么来路吗?”
季时兴点头,“南疆的。”
季太尉:“……”
他松开季时兴,转身重新捡起地上的白绫,塞进季时兴手里,不说话。
季时兴低头看看白绫,再抬头看看季太尉,哭天喊地起来:“爹!我只是喜欢交朋友,我又不会泄露机密!而且不是所有南疆人都是坏人,爹,你不能有偏见。”
“我没有偏见,陛下有。”
季太尉咬着牙说:“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是闻人家代代相传的祖训,你敢说那个南疆人一定清白吗?”
季时兴低下头,“爹,你认识南疆人吗?”
季太尉早年时从过军,自然是认识的,听季时兴语气不对劲,赶忙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季时兴摸了摸鼻子,用白绫擦了一下,道:“我新认识的这个南疆朋友,和您差不多大,但是身形非常魁梧,手臂内侧有刺青。”
季太尉的心一点点凉了。
季时兴舔了下唇,问道:“爹,你认识他吗?”
认识。
大祭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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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闻人晔侧躺在榻上,对面站着两位自求仙台来的道长。
左边的王道长拱手道:“中秋佳节,本就是团圆的日子,往年仙帝总会举办宫宴庆祝一番,我等亦会请望舒赐福,愿陛下山河永寿。”
“赐福?”
闻人晔不感兴趣,“先帝既然已经去了,以前那些事也不必再提。”
右边的李道长摸了摸长须说:“陛下有所不知,望舒赐福之事,素来是由魏道长做法,我等技艺不精,只是为魏道长打打下手罢了。”
闻人晔一听,坐了起来,“只能是魏师?”
二人对视,点头称是。
中秋,确实是个好日子,要是魏婪愿意回来,他们可以去城中散散心,若是魏婪不愿意回来,能在梦中团聚也是极好。
闻人晔心中有了思量。
“小林子,昭告天下,朕怜百姓受疫病之苦,欲中秋佳节请各位道长登台做法,求圆月赐福,保明年国泰民安,祥和美满。”
李道长上前一步,“陛下,魏道长还未归……”
闻人晔抬眸,“若是什么都要魏师来做,朕养着你们做什么?”
不想回去蹲大狱,更不想下去陪先帝,李道长只好应了下来:“陛下说的是,中秋佳节,草民一定竭尽所能,为殷夏求来一年平安喜乐。”
闻人晔随口“嗯”了一声。
他不在乎李道长所谓的竭尽全力能有什么用,他只在乎魏婪什么时候回宫。
至于那个红豆糕——
既然他是魏婪的双胞胎弟弟,继续追捕下去没意义,还会伤了和气。
当他打算命人送信给冯洲时,闻人晔的疑心病忽然发力了,他回忆起红豆糕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居然和魏婪回来的日子一模一样。
白日,疯马伤人,红豆糕挺身而出,救季时兴于马蹄之下。
夜里,魏道长回宫,他们在暴雨中第一次倾诉心意。
他撕下了魏婪一截袖子。
闻人晔找到压在桌下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叠的四四方方的一截红袖。
五年前不也是如此吗?魏婪一袭红衣从天而降,救了先帝。
那个雨夜,魏婪确实穿了一身红衣,而红豆糕最标志的特征就是红衣。
他为什么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