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信息素的房间里,温时熙从梦中苏醒,缓缓睁开眼,看向洁白的天花板。
沉睡许久的脑子格外迟钝,他望着儿时的天花板缓了良久,才慢慢记起,他已经长大很久了。
人影缓动,慢慢翻身,看向房间四周。
姜权宇不在屋内,只给他留下一个舒服又温暖的巢穴。
鸟鸣间,温时熙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
随着动作,后颈处传来轻痛。
日光透过纱帘,洒在初醒的青年身上,温时熙抬手摸了摸,在腺体边,摸到一层薄薄的血痂。
温时熙轻轻皱眉。
姜权宇这个人真的没轻没重的,而且,既然把人咬成这样,一大早又跑到哪里去了?
门外的小院中,威风吹过干枯枝条。
廊下,姜权宇正在接听跨洋电话。
高桥洁一早突然联系顾助理,说有重要的事情找姜权宇。
顾助理硬着头皮,把姜权宇从房间叫出来,电话一经接通,高桥洁很快提到那件姜权宇不愿回想的事。
“车祸报告中说,你母亲是自己驾驶汽车,因刹车不当,才侧翻冲出柏油路,导致的那起事故。”
高桥洁的声音充满疑惑:“可前几天,我和一位曾经与你母亲十分要好的歌唱家一起吃饭……她说你母亲在前往欧洲进行巡回表演前,手腕受伤,应当是不会选择自己开车的。”
廊下,姜权宇微微皱眉。
对于当年事故前后的细节,很多姜权宇都已经回想不起。
母亲的哥哥一直定居在巴黎,他和母亲一到巴黎,就一直居住在舅舅家。
舅舅给母亲和他安排了车和司机……所以那次事故前,母亲的手受伤了吗?
但在海港时,母亲就经常开车带他出门,也从没和他说过,手哪里受了伤。
高桥洁:“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母亲的死……并不是事故。”
冬日萧瑟的风中,姜权宇握着手机的手,轻轻握了握。
姜权宇记忆中的母亲,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
姜权宇:“我会请人调查看看。”
高桥洁的中文仍然蹩脚,感叹道:“只是,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啊。”
连姜权宇都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还有什么证据,能时隔这么多年被留下来?
房内,温时熙换上干净的衣服,披着羊绒开衫,一路走出卧室。
空气中细微的凉意,轻触在皮肤上,带着一点舒缓的清爽。
温时熙站在外屋的窗边,朝窗外望去,看向姜权宇站在廊下的背影。
不知为什么,温时熙突然有种错觉,觉得那道背影十分独孤。
让人不忍心离开,只想陪着他。
微风吹过,温时熙微微垂目,视线望向下方。
海港潮湿的冬风,仿佛湿冷的尖针,刺进心中柔软的地方。
院中,姜权宇很快挂断电话,然后花了一点时间,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转身走回房间。
姜权宇返回卧室,却没在房内看见温时熙的身影。
小院另一角,与外间相邻的琴房中,温时熙站在阳光里,看向地板上留下的泛黄印记。
他的那台钢琴,曾被长长久久地摆在这里,直到跟着他搬走后,只在地板上留下这样一道浅浅的痕迹。
空气中的微尘,在柔光里静静飘浮。
温时熙轻缓迈步,走到地板上的印记前。
回忆中在这间琴房里练习的日日夜夜,好像还刻在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