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中几处仙门似乎彼此临近,姨母标注的其门中擅长道统却是各有所异,她不由深思起来。
俄顷,才指着其中一处试探着问:“姨母,可否劳烦您将我送去这红秋宗?”
“我瞧着这片地界上分布着大大小小数个门派,红秋宗恰在正中。若是我拜师此宗无果,再去其它门派,想来脚程也不远。”
见杨舒果真选定了这红秋宗,嫦娥淡淡一笑,颔首应道:“这又何妨?你既选定了,咱们就动身罢。”
事实上,就算杨舒自己没选,她也是要建议对方考虑这红秋宗的。
只看这红秋宗的“红秋”之名,便知顾名思义,此宗修的乃是道祖曾在紫霄宫中传下的动门之道。
按前世老子圣人曾教过她的,说是此道“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云云。
即便比不上圣人道统,到底也可叫人一窥大道,求取长生延寿之道。
尤其是其中炼丹之法,倘若能炼得九转金丹那等仙物,服下之后,就是如她一般立地成仙也未尝不可。
再加上她方才也看过了,这宗门之中不乏有弟子入山降妖的,想来是为了收集炼丹所需的种种材料。
如此有了降妖任务,应当也能满足杨舒锻炼自身武艺的心愿。
总之,选这红秋宗,嫦娥与杨舒可谓是一拍即合,她当即就带杨舒飞掠到了红秋宗山门不远处的山脚下:“你走到山门前报名便是了,我会在外面接应你,免得你有什么危险。”
“如果你顺利拜师,不必管我,我自会离去。如果你要去其它山门试一试,到此处找我便是。”
身为天庭神仙,她自然不可能大喇喇出现在这仙门之外带人拜师。
不然怕是就像当初廉贞星君质疑云华带红燕拜师时所言,会有仙门为了讨好她这天庭上仙而收徒。
若是如此以权谋私,不仅她自己心中过不去,怕还会牵连身为杨舒之母的云华。
当然,要是她都亲自上门了,人家仙门都不愿意收杨舒,那对她的颜面又是一重羞辱了。
偏偏此事不可声张,她就算被羞辱了,也只能忍气吞声自作自受。
是以,无论是为了让仙门公平收徒,还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嫦娥将杨舒放在了红秋宗山门附近后,自己却是隐匿进了不远处的山林中。
忽然就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杨舒:“……”
嫦娥姨母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人却已没了身影,她独自站在山脚处,胸中不觉怅然又迷茫。
尽管早知姨母不会亲自带自己拜师,但真的没了她的陪伴,自己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这片陌生土地上,还是难免畏缩。
怔然注视着嫦娥消失的方向,少顷,杨舒把那块绘制了东胜神洲各仙门分布的丝布收入怀中,深吸一口气,沉默着走下了山。
走吧,当初明知回山就是死,为了救下那些乌鸦妖,自己不也都敢进山吗?
如今不过就是要独自去拜师,虽人生地不熟,但这门派是嫦娥姨母筛选出的好门派,自己又迟早要习惯在这片陌生土地上单独生存……
反正都这样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拜师再难,难道还能又有被妖怪捉住放在锅里煮难熬?
拜师不成再丢人,难道还能有被天庭审判绑在柱上劈丢人?
回忆起不久前的几番磨难,杨舒深觉恍如隔世之余,胸膛里也随之升起了无穷的勇气。
踏在山间土路上的步伐逐渐从容,空无一物的双手不再紧握,身后又黑又亮的长辫子也甩得越发洒脱。
金灿灿的晨光透过茂盛翠叶的缝隙投落下来,跃进了一双桃花眼中,却没有被温柔深情的底色柔化为盈盈春水,而是在炽热的眸光中化作了如宝石般坚毅的明亮星辰,随着油然而生的兴奋之情不断跃动……
走的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在额间即将泛起一层薄汗之时,杨舒终于走到了红秋宗山门外。
之所以她一个凡人都能精准识别出此处为红秋宗山门,只因这门派不似她曾见过的昆仑山那般为避世而设了凡俗生灵难以察觉的阵法,反倒在山门口大张旗鼓升起了一面金红色的旗帜,随风飘扬的巨大旗面上写有“红秋宗”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