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分钟,护士姐姐麻利把床上整理好,随后将木遇春平稳搬上床盖好被子。
简单再向唯因这个“家属”说些注意事项,看着唯因点点头之后又推着小床骨碌碌地走了。
再之后神外的医生和护士分别来了一趟,医生简单做了些检查,护士来扎了个针将水给木遇春挂上。
几波人来了又走,进病房有半个小时了,唯因才暂且安稳一些。
同病房的两人依旧不在,整个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新年第一天的日光从限位窗里洒进来,清透澄澈的,轻柔地落在病床上的人脸上,似将她隐在皮肤之下的血管都照了个分明。
刚才在急诊医生护士就给她简单卸了妆,原本精致的妆容不见了,被粉底盖住的疲累渐渐浮现。
平心而论,木遇春是很漂亮的,脸型流畅瘦削,鼻梁高挺却又秀气,双唇偏薄,但不显刻薄,倒是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尤其是现在,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苍白之中。
只是脸上病气尤甚,双眼之下的青黑都似是被人用颜料涂抹上去的。
唯因站在床边看看她,再看看吊瓶,再看看她手臂上的留置针。
几番来回,她叹出口气。
该怎么和她开口要钱啊?唯因苦恼了。住院费,也不少一笔呢。
虽说打120并未经过她的同意,住院也未曾征询过她本人的意见,但这钱是实打实地花出去了,唯因也确实是为了帮她,对吧?
总不能说,不给钱吧?
不是唯因想恶意揣测,只是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要是发生了,那她不就纯纯冤大头了吗?
她可不要当冤大头。再说了,归根结底,这钱是川录闲的,怎么好拿川录闲的钱当圣母的呀。
唯因抱着手臂在床边走来走去,眉心间轻轻一道皱褶。
短靴踏在地上的响声闷而低,犹如用鼓棒在轻敲鼓面,轻轻一敲,鼓面上的灰尘都扬起,落回去时,堆叠成虚微的回音。
“咳咳……咳……”
很微弱的咳嗽声,是从胸腔里一声一声闷出来的。
唯因霎时停住脚步。
继而赶忙转身向床头,果真看见木遇春很缓慢地睁开眼,许是脑袋被那几声咳嗽震得疼,想抬手揉揉太阳穴。
看清她想抬哪只手,唯因慌忙火急冲上去按住,道:“别动别动,你看这扎着针呢!”
木遇春目光一滞,眼神在唯因脸上停留。
半晌,她出声:“你是谁?”
见她停住了动手臂的动作,唯因放开她,再退远半步,给当事人复述当时的情况:“我叫唯因,你现在在这儿是因为你走路上摔倒了,我看见了,我想扶你起来但你好像昏过去了,我就给你叫了救护车,进了医院,医生给你包扎了额头上的伤口……”
说到这儿,唯因指指自己的额头。
当事人会意,抬手摸到额上纱布。
等她放下手,唯因往后说:“医生还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所以我就先给你办了住院,已经替你先交了五千。”
能听懂暗示吗?唯因满眼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