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鹤觉得有点好笑,十八岁了,还照顾什么呢。
他本来无意麻烦人家,但第一次做客给挂科的表哥讲了一道题之后,就被对方哭喊着留下当家教,再之后意外跟表哥挺合得来,便定下一周给他补一次课——当然,这一切大姨都不知道,毕竟没人觉得高三生能给大三的人补大物。
高三一年,他帮表哥补过了大物,等到他大一,大四的表哥又该重修高数了。
网约车里弥漫着古怪的香氛味道,闻得人反胃,平秋鹤降下车窗,又是一个喷嚏。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好心帮他把窗户升回去了。
平秋鹤没说话,也不再按车窗。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了按胀痛的头,心里祈祷着别生病。
交流名额是定了,但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准备……
然而人生多是天不遂人愿。半夜烧起来的时候,平秋鹤第一反应是,幸好没有留宿,不然又要麻烦人家了。
寝室里空无一人。
他们是四人寝,但只分了三个人,他、李和上跟京阳。
冤家路窄,但有钱万事足,富哥京阳卷铺盖搬去校外后,偌大的四人寝就变成了他跟李和上的双人间,很是清净。
平秋鹤向来是喜欢清净的人,此刻忽然觉得闹腾点也挺好。
眼皮很沉,他知道自己发烧,却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呼吸有多烫,摸索着按亮手机。
凌晨1:40。
李和上……对,他大约是去参加京阳的生日会了。
外卖进不了学校,这个点连个代跑腿的都找不到。平秋鹤想了一下,又或者是想了很久,总之,迷迷糊糊地找到了隔壁宿舍同学的微信,问他们有没有退烧药。
隔壁还偶尔传来打游戏的声音,显然整个寝室都没睡,平秋鹤很快收到了回复。
【没有啊】
【咋了你病了?严重吗】
平秋鹤呼气,半闭着眼睛打字。
【湿地依赖:没事】
对方回了句【哦哦好】,隔壁再次响起“我操a点有人”的喊声。
平秋鹤把手机推远,闭上眼睛。
……先睡吧,明早起来再说。
起不来……起不来就两腿一蹬,去见太奶。
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唇角轻轻挂了个自娱自乐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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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ktv里鬼哭狼嚎。
京阳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一只脚踩着地面,身上还穿着白天那件短袖帽衫,头顶被戳了个玩具水晶皇冠头饰,他也没摘,就这么斜斜挂着,一口一口抿着饮料,心不在焉。
“卧槽。”忽然不远处正玩桌游的和尚一声惊呼,众人看过去,京阳开口问了声怎么了。
和尚挠了挠头:“秋鹤好像病了。”
京阳喝饮料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
李和上把手机放到一边接着出牌,分心跟京阳解释:“隔壁小胖跟我说的,秋鹤开学这么久第一次找他说话,没想到是借退烧药。”
“真有开学这么久都没说过话的?”球队队长惊讶,“你们室友真有特色。”
说罢,他看了眼京阳。
京阳还在走神,没接话。
队长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他:“怎么回事儿,我们大寿星今儿个跟丢了魂似的。”
“……没。”京阳回神摆手,问和尚,“严重吗?”
“啥……哦你说秋鹤。”李和上笑了笑,“不严重吧,秋鹤说没事儿,小胖刚打完游戏还去敲了门,没人开,估计是睡着了……诶诶该我出牌了!”
“不回去看一下吗?”球队经理是大二的学姐,坐在她队长男朋友旁边看牌,闻言开口。
李和上说不用:“秋鹤看着脸嫩,其实自理能力特强。他说没事儿那包没事儿的。明早回去我给他带碗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