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容方曾在送别固郎君的时候听过。
想到还尚在前线的那些晋人们,她咽回了想要劝说的话语。
对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颍川公主。
容方却没痛恨的情绪,在她印象里,如女郎这般的贵族本就是少数,而如公主那般的,才是正常。
尽管不想再将她与女郎牵扯到一起。
但容方做不到对女郎有一丝隐瞒,于是在退出车厢时,她还是道,“女郎……公主病了。”
不过,车内的女郎安静用着餐,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司徒景确实病了,在这个多事的档口,知道的人并不多。
前来接应的程将军是其中之一。
风寒在这时代的风险并不低,所以急的程将军骑马绕着公主马车团团转,要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颍川会怎么样,实在不敢想。
听闻公主骄横恣肆,这时候无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也能面不改色,但偏偏现在,她什么都不提。
“金戈姑娘,公主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像现在这般不声不响的,程某真是惶恐啊。”
“程将军勿急。”金戈本就是少话之人,安抚了一句就算了事。
恰时车厢里传出几声低低的咳嗽。
程将军哑了嗓子。
金戈掉头,钻进了车厢。
司徒景微阖着眼,靠在隐囊上,情绪并不显现。
金戈以往是间客,贴身伺候的事都是惠姑来做,如今只有她来做,就显得颇为木讷。
侍女除了关心身体以外,自然也要会调解情绪。
金戈端着药想了想,“主傅已经知道殿下病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不会与您置气了。”
这话倒是让司徒景睁开了眼。
不过她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看向车窗,淡淡问道,“还有多久到侨州?”
金戈放下药碗,懂事的将窗帘拉起来给司徒景看外面的情况,“大概明日夜里,就可以到侨州了。”
司徒景收回目光,端起小几前的药碗,气味苦涩的棕色药汁抬腕间被喝了干净。
见她喝了药,金戈松了口气,“公主快好起来,等到了侨州,我们就安全了。”
“安全?”司徒景意味不明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在金戈疑惑看来时,却又没有多说,只是安静片刻转了话题,“别让程隋知道主傅与我生气了。”
程隋属于颍川势力。
若是让他知道毕诺不赞成他们的行动,那么很可能会有隐患。
这些金戈当然也明白,只是……虽然她嘴上说着主傅会来探望,但实际并不能说准。
若是公主生病,主傅却不探望,程将军定然会问起,到时候……
金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神色已经泄露了一切。
司徒景放下药碗,睫毛轻垂,面上落下些暗影,“她不会来看我的。”
不知道为何,司徒景总有些预感,对于主傅来说,若是做错什么事,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道歉不行,生病也不行……
想到此,司徒景紧了紧身上的裘衣,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温暖些。
“你就告诉程隋,是我怕过了病气给她,所以不让她来探望。”
“是……”虽然金戈没见过这般上下不分的君臣关系,但司徒家无论做出什么事,她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侨州,刺史府。
刺史大人此时已经被软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