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天师道之事是真或假,司徒景要谋逆,已是板上钉钉,他居然还心存幻想。
况且……
“天师道之事,臣并不无辜,无意解释。”
杨太后拧眉,“兄长也太糊涂了,你已是大司马,与天师道那些妖道掺和能有什么好处。”
杨乘神色淡淡,并不说话。
便是这时候,他还这般置身事外,司徒彦内心厌恶,他挺了挺脊背道,目光有些闪烁,“那不如……舅舅就去一趟江南?”
杨太后色变,看向司徒彦,“你在说什么胡话!”
杨乘一笑。
司徒彦见到他笑,就下意识害怕,连忙补充道,“舅舅放心,我必不让司徒景伤害你,只不过委屈一阵。”
杨乘理了理宽袖,起身,“果真是看走眼了,原来司徒景才是你们家最有用的那个,而你,不过是个草包。”
司徒彦被骂,面上有些讪讪。
他倒是想呵斥他无礼,但是如今他的政令都要经过杨乘之手。
他是个软弱没用,但杨乘却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
元康十一年,夏五月。
上位不到一个月的司徒彦,以‘惊惧过重,卧病在床’为由,退居了幕后。
朝堂大事,一律由大司马统领。
大司马下令——司徒景聚兵谋反、霍乱国纲,现召各郡,联合讨伐。
杨乘作为大中正官,门生遍布各地,徐州、豫州、青州等州牧皆有响应。
建康有臣子,试图制止大司马,但皆被中军所捕。
他竟早与中军统领沆瀣一气。
元康十一年,夏五月下旬。
司徒景起兵,清君侧。
同一时间,雍州与胡军的战况进入白热化,胡军回防‘并幽翼’,雍州主力毕长史与固将军联手,将胡军限制在三州。
胡军被困,风声鹤唳。
内战的爆发,雍州方面声援公主,指责杨乘权臣当道,危害国家。
元康十一年,夏六月。
六月流火,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
健康宫里,处理朝政的不是别人,正是杨乘。
说是处理朝政,但上前看,可发现书案上,摆的却是《金刚经》的字帖。
殿门外,闯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杨乘唯一的儿子,杨瑾之。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您难道想要做皇帝吗,父亲。”他这样问到。
杨乘头也不抬,“我不想做皇帝。”
“那为什么这样,囚禁表弟是何意?姑母现今如何了?”
杨乘叹息一声,有些无奈,“你表弟实在太蠢,不囚禁也是死,倒不如放权于我,还能搏一搏。”
皇权争斗,杨瑾之倒是比司徒彦明白,司徒景是不会退步的。
只是……
“父亲,司徒家的事,你何苦把自己架到其中。”
说他凉薄也好,但世家向来如此,否则也不会有‘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之说。